“如今笙笙看了也看了,哭了哭了,不如回去睡觉吧。否则明日你眼睛必然肿的如桃子一般,外人不了解的还以为是我欺了你。”
莫玉笙咬牙:“今晚我就睡在这软榻上!一整夜守着师兄,我才能安心。”
她到底不放心,害怕师兄半夜因刀伤发炎,发起高热后那些婢女侍从照料得不周到。
况且莫玉笙以前在南疆也守过病人,虽然她知道现在同师兄共处一室不好,但她真的怕极了师兄出事,所以拼着名声有损,也不敢离开他半步。
崔思道看了眼那张软榻,立即拒绝道:“你腿上有伤,不如唤宋家公子来守着我一晚上,你只管回去歇息便是。”
他无法理解莫玉笙在经历生死,经历梦境后的后怕,只是心疼她熬夜,并害怕她脚伤恶化。
可如今莫玉笙又哪里睡得着呢?
她不顾崔思道的哄劝,坚持道:“我就想看着师兄,否则今夜我心里不踏实。”
这是真话。
崔思道只好叹气,他刚要说话,门外的宋幼文就端了刚熬药过来。
他先敲了敲门,等得到莫玉笙回应后,才走了进来。
宋幼文将药放在一边的雕花圆凳上,仔细叮嘱道:“药我已经熬好了,就是稍微有点烫,所以喝的时候小心一点,最好吹一下,不要烫到了。”
“知道了,不会烫到的。”莫玉笙让红药扶着她坐在床边,这才亲自端过药来,对宋幼文道:“幼文再寻点烈酒来,若是师兄发热,好用那个擦拭降温,今夜我会瞧着师兄的,就怕他发热。”
宋幼文闻言,本来想劝她回去歇息,他来照顾摄政王。不过他见了她眼里残留的惊魂不定,他理解性的点点头,飘也似的出去寻酒了。
红药也去寻褥子,枕头之类的。
莫玉笙舀了一勺子药,等微微凉了些这才将勺子递到崔思道唇边。
那刺鼻苦涩的味道瞬间涌了上来,这味道太冲了,让人闻一下便觉得有些作呕。
许是因为受伤脆弱,崔思道竟任性的没有喝药,而是直视着莫玉笙,突然推脱拒绝:“这药太苦涩了,本王不想喝。”
莫玉笙愣了愣,她没想到一向喝药面不改色的师兄,这回竟然说药苦,还任性的不想喝药。
她一时觉得啼笑皆非,只能甜声哄他:“哥哥快别闹了,这药是补血止痛的,药吃了伤口才能好,我也才能放心,你怎么能不吃呢?”
崔思道一听她这个称呼,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她说的,只将自己当成亲哥哥的那一番话。
一时间他心里越发郁闷起来,只觉得伤口更疼了。
他抬眸,用深邃黝黑的眼直勾勾盯着莫玉笙,嗓音低柔如丝绸一般丝滑:“我不想再听到哥哥这个称呼,若是笙笙愿意叫我的字,我便喝了这药怎么样?”
莫玉笙无奈的笑了笑:“这也太过逾越了,不太好。”
以往她常常红着脸,娇声甜甜的唤师兄作檀郎,一来檀郎是他的字,二是这个称呼是许多女子唤自家夫君或情郎的。
当这两个字眼在她唇间缠绵吐出时,好似满口生香,她私心里也觉得在唤着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以前才没大没小的这样叫他。
如今她早已熄了对他那一分心思,又怎么能叫得出口呢?
崔思道心里一沉,他不知师妹为何变心得如此之快,以往她叫他檀郎时,都如同往日偷食了美味一般,露出窃喜又兴奋的神色。
是故他并未拒绝她唤他的字。
崔思道想着,他眼底微黯,突然对莫玉笙半开玩笑道:“若是不叫那个称呼也就罢了。不过师兄记得,笙笙幼时吃药总要师兄亲亲脸颊,又哄一哄才肯吃,如今笙笙能亲我一下吗?”
莫玉笙却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般,手腕一抖,好悬没将手里的药泼了出去。
怪不得她受到惊吓,盖因这话也太不像自己这位老沉持重,言辞淡漠的师兄说出来的话了!往日他从来不曾如此,难道一受伤,人竟然就变得如此脆弱了吗?
莫玉笙捏紧了手里的勺子,她勉强笑了笑,脸色有些难看道:“师兄别开玩笑了,否则我便要以为你想轻薄我了。你还是快些吃药吧,不然我心里担心得很。”
崔思道心里叹息,如今看她如此油盐不进的样子,他倒是真是想要“轻薄”她了。
只是又怕唐突了她,吓到了她。
他心里对于她情感的突变,亦很有些闷气,便故意冷声道:“笙笙这也不愿,那也不愿,这药我不喝了。”
莫玉笙没来得及生气,便见他虚虚捂着腰腹处,脸色微白,虚声道:“我伤口疼极了,药也苦极了。我不想喝那苦汁子,反正不喝也无甚大碍,忍忍便过去了,你也别管我了。”
这话说得可怜,莫玉笙一听他说伤口疼,就立即将药放在一旁的雕花圆凳上,下意识哄他:“那我给师兄吹一吹?”
曾经她也这样帮师兄吹过伤口的,如今虽然没用,但也聊胜于无了。
崔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