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叫她开心的往事不多。
许平忧心知肚明,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抬头凝神听了一会儿。
可惜才喝完一小碗粥,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好像梦里的反胃感还残留着、翻滚着、折腾着人,令她不得不比往日多在餐桌旁多逗留一会儿。
曾佳林背着书包,在楼梯间等了她半天,非要事无巨细,刨根问底,“今天怎么晚了点儿。”
许平忧不声不响,顺手抚平自己的校服衣领,抬眼轻声答:“起晚了。”
曾佳林自动为她找好理由,双手一拍,了悟道:“哦,还在想节目是吧。”
不用她再多说。
公交车上挤满了一中的校服,她们俩在前侧车门卡住,又从前侧车门下车,刚好躲过最拥挤的一波人chao。
刚一进班,文艺委员就兴冲冲地通知她,他拉了一个Q/Q讨论群,之后还要把他们拉进更大的年级节目筹备群,方便以后年级上下发通知。
“我们的音乐老师是群主。”
许平忧犹豫了一下,微微皱眉,道:“可是我不常上线,也很少能用电脑……”
对方依旧热情不减:“那也没关系,我通知你就是了,电话号码给我一个就行。”
话说到这里,也不好再绝了人家的好意。
他最后拍板敲定了《再别康桥》,不为其他,正因为长度合适,几个人刚好念完。
按昨天的说法,许平忧的活更加简单,顺着背景乐随便舞几个动作,她自己想,自己编,主题弄得惆怅一些,两边一对上,凑活过去了事。
第二节 课下课,曾佳林熬过了一节早读两节课,再也无法坚持不下去,人软在桌子上,倒头就睡。许平忧不声不响,推了椅子要去楼下买水,她就从课桌颤颤巍巍摸出三块,断了气似的嘱托:“一瓶冰可乐……”
还有断断续续的,“大恩……不言……谢。”
瓮声瓮气,Jing疲力竭。
许平忧被她逗得没忍住弯起眉眼。
出教室,左转,人到楼梯口,碰上文艺委员正巧从楼梯旁边的办公室出来,看见她了,立刻眼睛一亮,叫一声名字,跟在后面絮絮叨叨,通知事宜,“你来的正好,刚刚咱们节目的事情班主任那儿也过了,说是主意不错,你要没问题,我们放学后找个地方……”
“找个地方干嘛,早恋啊?”
话没说完,被人朗朗一声,中途截断。
两个人顺着声音来的方向仰头,刚巧看见四班门口几个男生扎堆,低了脑袋看着这边。
为首的平头哥挤眉弄眼,啧啧出声,“不错啊小王同学。”
喊的是文艺委员的姓。
许平忧认识他——
四班的文艺委员,昨天也在那堆热闹的人群里,也是朗声嚷着要靠别人,自己划水那个,加上天天在走廊上打打闹闹,让人不记住都难。
这会说话也不怎么动听,故意装得很成熟,扯着变声期的嗓子,指点道:“还没高中呢,太早了点儿吧……妹子,听我一句劝,你别跟这小子跑了,他跟我从小长大,人不靠谱得很。”
好在,小王同学毫不示弱,眼珠子一瞪,“我呸,少以己度人了,我这是干正事儿呢!”
他这会儿转过头,倒是没了昨天一惊一乍的模样,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你别理他,他就这德行,没少为了这张嘴挨家里人揍。”
许平忧点点头,目睹了全程也没什么表情,波澜不惊:“走吧。”
徒留平头手作遮太阳状,盯着他俩走远,瘪瘪嘴,无趣地做出陈词总结。
“好没意思的姑娘。”
安桓从水房的方向过来,刚巧看见他们热热闹闹,立刻凑过来一个锁喉,“什么什么,什么姑娘?”
平头耸耸肩:“就三班昨天那个啊,我还说人站人群里挺出挑的呢,搞了半天,开不起玩笑,挺木一个……”
‘人’字没说出口,迎面飞来一本书。
封面五彩斑斓,他嘴里‘卧槽’一声,手上接的老实,瞪大了眼睛,“《灌篮》……新一期都出了啊?我早上问报刊亭都没问到!”
费行云没出声。
他书扔了过去,眼皮子不抬,脸上还挂着水珠——这是困有困的境况,也有清醒的法子。
两手空空,潇潇洒洒,转身进了班级教室。
安桓追上来,还要一步三回头的,恋恋不舍,“新书就这么不要了?卡特的封面,我都还没买到呢,他们那伙人看完估计都要一圈儿去了……”
费行云随手拿起一支笔,晃晃悠悠地自指缝转了一圈:“不要了。”
……
节目初审的那天恰逢周一。
进入两位数的月份,终于降温,蝉鸣渐远,换作寒风瑟瑟。
全年级一共也就十个班,初审当天,音乐老师提前通知,要所有参与人员班会课直接到上音乐课的多媒体教室,提前按班坐好位置,讲台就当作暂时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