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被一个拳头招呼在背上。
罪魁祸首要故意喊痛卖惨,就有受害者心里愤恨不解气,还要追着打。
纷乱嘈杂的环境乱上加乱,反而是被问的镇定自若,扬着声音,慢悠悠地拖长,冲他们这边做个喇叭状,坦坦荡荡,“长期在本市,偶尔在英格兰,混的都不太好就是了。”
于是追的不追了,喊痛的不喊了,这边也都笑起来。
节目最后敲定的时候,天边终于有了点夕阳的影子。
许平忧走在队伍最末,与替她解围的女生辞别,“再见。”
女生很健谈,眨眨眼笑她:“什么再见,明天见!”
她略略一愣,像喝过一口热牛nai,同样笑起来,“……好,明天见。”
讨论拖了会儿时间,公交车最挤的几班已经过去了。
许平忧慢悠悠走到车站,坐在金属的长椅上,如常确认过学生机是通畅的,才又继续低头看单词本。
“……你不至于吧,这会儿还学啊。”
有声音隔了两步响得悠悠,许平忧抬头,还是安桓。少年皱着眉,挽着手,别着腰,在她身后探个脑袋,还要试图去读,“S、T……”
没有读完,一瓶水从天而降,子弹似的抛过来,好在安桓反应迅速,一闪一躲,接了个稳稳当当,嘴里不肯饶人,朗声抱怨,“给水就给水嘛,搞什么突然袭击!”
许平忧不声不响,抿了抿唇,趁机往后坐了坐,刚好与他错开。
去成东巷,一个方向,一个时间,会遇见也很正常。
“最近不看你的特摄英雄拯救世界了?”
搭话的人不管他的抱怨,慢慢走过来,懒洋洋地抛出话题。
安桓喝一口冰水,语调不太自然,还要嗤之以鼻:“都中学了谁还看那个啊,幼稚……”
话到一半,人突然一愣,犹疑着:“夏宁,你家也住这个方向?”
女生的声音轻轻的:“嗯,来等车……正好也可以继续聊一下节目内容,我以前没有跟钢琴合奏的经验。”半晌,轻轻呼出口气,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我也看特摄。”声音渐渐弱了。
“真的假的啊?”安桓闻言,语气高昂起来,滔滔不绝。
……
他们三个人在两步之外的距离继续聊天,许平忧就始终低着头,做家长口中所谓的正事。
又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在公车站缓缓停下,叫夏宁的女生开门上了车,跟车窗外的人挥手道别。
安桓傻愣愣的,目送车行远了,长吁道:“原来人家的等车和我们的不一样!”
他看得还很仔细,虚着眼睛,踮着脚,微微咋舌:“挺贵的吧这车。”
公交慢慢在街边停下,费行云踹他一脚,心不在焉,语气悠悠,“傻什么呢?上车。”
不知道是对的谁。
许平忧手一顿,茫然抬头,两道人影已经消失在前侧车门。
车里的人不多,刚好够把前排坐满,只剩最后两排还空着。
安桓占了倒数第二排的两个位置,自己不想坐里面,硬把费行云往里面赶。许平忧刷了卡,直接站在后门处,身上校服一样,他就又要多管一出闲事,大声招呼,“别站着啊,你不是要看书么,这儿有空位!”指的是最后一排。
动静不大,却刚刚好够让人侧目。
车厢就这么大,许平忧被陌生人来回几眼,扫得不怎么自在,耳根发烫,叹了口气,也没了办法,认命似的过去,“……谢谢。”
最后一排,只有她一个人靠着窗。
晚霞是好的,窗户缝隙漏进的一点热风是好的。
许平忧抱着书包,靠着车窗,闷声不响地发呆、放空,期间接了李姿玉的电话,耐心地说明情况,挂断,又继续无声地发呆。
李姿玉残留的一点话响在耳边,无孔不入,“送上门表现的机会,你好好把握,给老师留个好印象……”搅得脑子不清静。
……
两个男生并排坐在她前面,就显得空间没那么大。
天气实在太热,她每天带着的保温杯早就空了,唇瓣发干。
安桓一闷头,咕嘟咕嘟灌得一瓶水空了一半,从衣服外兜掏出手机,随便开一局游戏,专心致志得很。身边浅棕色的脑袋晃来晃去,最后靠着窗户,双臂挽着,悠哉地打起瞌睡。
两站路,要过一座桥。
过江的时候,空气味道清爽,车内霓虹与夕阳交错,像一张泛黄的老式相片。
夕阳是浓橘,车行得久了,渐渐地,晃悠的浅棕好像也没那么浅——至少,比印象里的深一些。
发丝之间,偏白的肤色若隐若现,衬出一个小点。
……他打了耳洞。
许平忧余光无意扫过,意识到自己注意力有些奇怪,身形一僵,又慢慢软下来。
成东巷原本就属于热闹的居民区。
公交车慢慢地顺着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