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话没说完,眼圈就红了。
冯瑶抿抿唇,最后垂下了头,不经意地动了动袖子将受伤的手藏起来。她等着母亲情绪稍平稳了一些,便赶紧去查看小闫宸的情况。
军医还在给他处理伤口,小闫宸原本疼得皱眉,看见冯瑶过来又赶紧露出一个笑,仰着小脸,带着小小的骄傲:“小姐,我是不是很勇敢?”
“嗯,你最厉害了!”冯瑶蹲下身仔细看了他身上的伤,有意鼓励他。
小闫宸立马笑得无比灿烂,他正要再说些什么,目光无意间扫到冯瑶裙子上的污迹,心情就是一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低落:“小姐的裙子弄脏了。”
冯瑶确定他还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心中提着的弦才算是放下了,见他自己都快伤成血人,还在关注细枝末节,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换一条便是了。一条裙子而已。”
“可是……”小闫宸还是觉得遗憾,小脸皱巴成一团。他正说着,突然看见了冯瑶袖口的血迹,脸色突变,一下子从地上窜起来。军医还在给他处理伤口,他突然一动扯裂了伤口,疼得脸色一白,但是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而是紧紧地盯着冯瑶的手:“小姐,你受伤了!”
“没事。”冯瑶别过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就是自己拿簪子的时候,被划了一下。”
小闫宸固执地伸着手,冯瑶拗不过他,只好把手伸了出去。
少女洁白如玉的掌心被染红,有几道伤口说不上狰狞,但是血还没有止住。
“大夫!大夫!”小闫宸慌忙地抓过旁边的军医,红着眼圈催促他给冯瑶处理伤口。
军医原本是想给他身上严重的伤口先处理好,但是被催得头疼,还是拿了医箱转头给冯瑶包扎了手掌。
小闫宸从始至终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就想僵在原处,眼中情绪涌动,眼眶红了好几次,却强忍着不落下泪来。
他像是一下子沉默了,深可见骨的伤口包扎时也连吭都没吭一声。
不到半刻钟,父亲带着人赶来,和杜参将寒暄了几句,后怕地拉着母亲问了好久,本说带着人一同回府。。
冯泽借口要继续处理事情,自己留了下来。
父亲思索了片刻,给他增派了些人手,就马不停蹄地护着自家夫人和小女儿先回去了。
冯泽目送他们出门上了马车,转过头瞬间苦了脸,找了旁边的侍从将那杆擦干净的红缨枪拿过来,看着上面刻的名字,愁得头皮发麻。
“六少爷,请。”旁边的杜参军朝着他拱了拱手,引着他去后院。
冯泽抓紧了手中的红缨枪,深呼了一口气:“没事,我自己去吧。”
他的脚步沉重,等到了后院的房间,又不自觉地放轻了动作,看着那个有铁甲兵守门的厢房,几乎想要转身就跑。
然而铁甲兵根本不懂他的心情,看见他便反手开了门,低声和屋里的人通报。
“呦,来了呀……”里面传来一声轻笑,嗓音清朗,却听不出情绪。
冯泽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都抑制不住的肝颤。他将刚才的事情在心里复盘了一遍,知道这次简直是死定了。
他深吸口气,眼睛一闭,心一横冲进屋里,噗通就跪下了,红缨枪上手举过头顶,差点就痛哭流涕:“五姐,我错了!”
屋中的光线有些昏暗,地上还残留着血迹,空气中都带着些血腥味。
有一人斜躺在一把宽大的太师椅上,翘着腿,脑袋向后仰着,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桀骜。这人穿着的铁甲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磨损,脸上盖着半遮面的面具,听到声音随意地撇过来,身上的肃杀之气令人心惊。
冯泽没有等到回答,也不敢起来,缩了缩脖子心里更慌了。
“呵,我有没有你说过,最近轩辕氏有异动。让你……”她稍稍顿了一下,扯着嘴角笑了,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面具摘下,“多、加、小、心。”
“五姐,我错了!!我以为……”冯泽瞬间就怂了,差点吓成鹌鹑,举着的红缨枪也不敢放下,颤颤巍巍地解释道。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她似乎被逗笑了,噗嗤一声笑出来,突然放下身,身体前倾,声音骤然冷下来,“你那颗脑袋如果没有用,建议割下来喂狗。”
冯泽被训得不敢抬头,苦着脸等着。
她看着自家弟弟没出息的样子,心头的火腾的一下就烧起来了,将带着的手套不紧不慢地摘了。她越生气,眼神越是冷静:“你想过没有……母亲和七妹如果真的殒命于此,你便是当场死了,也换不回他们。蠢货!”
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带着凌厉之势袭来,擦着冯泽的腿刺进旁边地上。
茶馆的包厢地上铺的整块的大理石,而那把匕首却像是切豆腐一样给破开了,连刀柄都刺进了大理石中。
冰凉的匕首划破了他膝盖处的布料,却没有伤到一点他的皮肤。
冯泽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回过神来都觉得出了一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