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懿美见他不答话,不免有几分尴尬,心道好歹也是昔日的同窗,虽说两人的阵营不同,可彼此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是主将她是监军,还是合作关系,犯的着这样甩脸色给她看吗。
这般想着,祁懿美也不想再理会他,自顾自的烤起手来。
“临行前,我大哥来找过我。”
祁懿美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还有点计较着之前他不理人的事,淡淡的“哦”了一声,不甚爱搭理他。
“他说……让我一路上照看着你。”
桓天杰坐在篝火旁,双臂搭在膝上,两手自然的交握,虽是在和她说话,却是头也未抬,面上亦是冷漠得没有一丝表情。
祁懿美偏过了头没再看他。
其实桓亦如当时说会让桓天杰护着她的事,她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桓亦如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直很清楚,这种冷血毒辣之人,她从来没指望能按什么好心。
如今乍然被桓天杰提起这事,祁懿美颇有些意外,她以为桓亦如不过是一说,原来还当真和桓天杰交待了让他照顾她,她颇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转念一想,桓亦如的这个“照看”不一定是怎么个“照看”法呢,没准是想坑她也说不定。
祁懿美撇撇嘴,正想开口说就不用你们两兄弟费心了,面前的桓天杰却是猛的站了起来,目光朝着她来时的方向凝重的望了过去。
而同一时刻,祁懿美也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动响,立即朝着声响处望了过去。
她的营帐离主营并不远,这会儿透过朦胧的夜色,隐约可见外间守着的士兵正与一个黑衣人撕打着,黑衣人的武艺不错,然而声响已然惊动了周围的守备,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那黑衣人被围在中间,执着染了血的剑正与士兵们对峙着。
想到小青还在帐中,祁懿美焦虑着朝不远处的夏英扬声道:“夏英,你快回去帮忙!”
夏英身手不凡,对付这样一个刺客自然不在话下,然而祁懿美话说出了口,夏英却是犹豫着,并未动作。
祁懿美明白了,他是见有刺客,怕留她自己在这边有危险,便也未再与他争辩,直接朝着自己的营帐跑了过去。
夏英于是便不得不跟了上去。
因着离着本就近,祁懿美又是心急如焚,脚下步子飞快,夏英追上来拦下她时,二人已然到达了营帐前。
黑衣人正与士兵们缠斗着,抬眼见着夏英到了近前,似乎是识得他的身份,心知再无逃脱的可能,眸光一暗。
“快阻止他!”
祁懿美喊出这一句的同时,黑衣人已然抬剑割开了自己的喉咙,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士兵中有人上前检查了黑衣人的尸体,确认了人已死,祁懿美也瞧见了正从营帐里出来的小青,似乎只是手臂上受了轻伤,并无大碍。
待一切收拾了妥当,已然到了后半夜,祁懿美和小青换了另一处营帐,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黑衣人直直的奔着她的营帐而来,显然是冲着要她的命来的,然而人现在已经死了,要问主谋也是不能了,只知道他是大军里的一名将士,武艺上乘,前途大好,这些年在军中,和祁家也好吴家也罢,都没什么关联。
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豁出性命来刺杀她呢?
祁懿美想不大明白,她一个无关时局的闲散之人,为什么有人非要取了她的性命不可。
她越想越是不安。
无论这背后的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总归是她要尽快的实行她的计划了。
小青见着身边的人睡不着,叹了一声,安慰道:“夏英在外间守着,应是无事了,公子不必担忧。”
祁懿美翻了个身,面对着小青朝他凑了凑,压低了声音极轻的道:“我们还有多久到青沙江?”
祁丞相已然事先安排好了计划,只待他们大军到达青沙江,计划便会开始实施。
小青细细算了下,近乎耳语的轻道:“大约也就五六天的路程了,到了江边,大军要渡江势必会先停下来,寻找最佳的过江时机,届时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
祁懿美应了一声,心中祈祷着一切顺利,又翻了会儿,终是有了些睡意,闭着双眼睡了过去。
--
西行大军果然在五日后到达了青沙江,春夏之季多雨,江水水势汹涌湍急,队伍在江畔停了下来,端庄渡江方案。
桓天杰与副将在渡江方案上有些分歧,正是僵持不下,祁懿美这边已然由小青与提前安排在这里的人取得了联系,第二日,便会实施计划。
在江畔停留的第二天一早,桓天杰力排众议,准备于中午渡江。
虽然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千百次,真到了紧要关头,祁懿美多少还是有些紧张,一早上东西也没怎么吃,坐在帐子里发着呆,直到时辰差不多了,才带着小青行了出来。
守在帐边的夏英见着她,立时便跟了上去。
祁懿美沿着下游闲步着,夏英起初一如既往的默不出声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