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佩里尽力保持着平稳的声音。
他的前任Omega摇了摇头。
桌上只有白水,但作为一家茶室的雅间,这里的空气无论何时都有不散的茶香。酒店里只有这家商户有相对封闭的空间,所以他选择约在这里,不想让陌生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个Omega——或者,用他们古老的语言说,那个“癸香之物”,在茶桌对面端坐着,浅色提花缎面的宽大衣袖铺在他身侧;白净的脸上没有妆扮,却带着任何粉黛都不能模拟的光泽和香气。
今天是旧历的十六日,香君子散发的无因诱惑,大约只是月光在人心中投下的迷影。
在异国学习一门失落的父语并不容易,佩里至今也只能看懂现代传媒的通俗记述,参阅古籍仍需要翻译。那个习惯穿长衣的Omega为他解答过许多关于传统语言文化的疑问。
香君的称谓,源于古籍里对Omega性成熟现象的描述:龙子二八,得chao汛而生香,谓之癸香。因此这门语言里也有各种以“鬼”指代Omega的俗称,是取“癸”的谐音。在古人的记述里,他们是神,是鬼,是珍奇异兽,唯独不是和Alpha一样的人。这其中的诗意和恐怖,同样地令人着迷。
作为Omega权益的支持者,佩里愿意相信,是文化的书写者为了让奴役延续下去,而将族群中的一部分人描述为不可理解的异类。但如果……这份差异,根本是不可抗拒的呢?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问我,我就告诉你了。我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也没有义务给你报告我的私事。”
“你一点也不觉得我有权利知道?”
Omega惊诧地回望着,“你有什么权利?那是我的孩子。”
茶桌上放着装有月饼的提袋,据海悧说是幼儿园的孩子们手作的,刚进门时他还微笑着送上礼品,好像完全没料到等待他的是一番严厉质问。
现在他的脸色白得可怜,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冒犯……可能面对的问题,他选择生下孩子的时候没想过吗?
是不是一旦涉及性和生育,他们的理智就会自动退出?像那些反对平等的人们谈论Omega的轻蔑之辞……
空瓶子。
Omega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愚蠢、不开化的自然遗物。当他们的rou欲得不到满足,就会找你麻烦。
明知道怀孕有伤病乃至死亡的风险,却管不住自己的生殖腔,为一时痛快乞求浇灌,在生育中受尽苦楚,到了下一个繁殖期又会忘记危险,急切地敞开腿。
……所有这些,都只是编造的污名,没错吧?海悧……那个清醒、坚定地许诺“有你就够了”的海悧,应该不是在说谎才对……
如果那么多自以为诚恳的交流都是白费的,难道直接用身体征服才是正确的做法?
佩里厌恶自己头脑里的疯狂断想,但越是奋力压制,越无法平息它们的叫嚣。
如果现在就剥掉那个Omega身上冗赘的旧制服装……不,不需要脱掉,如果他还像过去一样坚持传统的搭配方式,长衣之下只穿着分裆的亵裤,不必脱衣也可以jianyIn。只需抓着他的后领、把他按到桌上,掀起那些绣着花草纹样的绸缎下摆,从背后进入他……被推上高chao的时刻,他是否会用迷醉的声音认错求和?
这卑劣的冲动,是爱吗?是恨吗?
……或是父亲说过的“la rencontre qui a tout changé”?
那年暑假,他从大学放假回来,父亲坐在前厅吸着水烟,身上还穿着玫瑰金色的睡袍,像是刚从前一夜的欢宴中醒来。那似乎是一个年近四十的Omega不该有的艳丽穿着和轻佻神态,即便如此,佩里也不能否认,这个中年贵族的Jing致眉眼和闪光的金色发丝,仍在暗示着他曾有过的瑰丽青春。
佩平,你回来了。
父亲抬眼看他,微微调换了坐姿,过长的睡袍下摆从卧榻边缘垂落,亲吻一尘不染的地面。衣摆之间露出的赤脚上戴着亡夫赠送的金质脚链。即使在这个年纪,他依然美得令人生厌。
父亲指着双管烟壶另一侧的烟嘴,问他:烟?
不,谢谢。
佩里放下单肩包,给自己倒了杯冷咖啡。又一次,家里比他预想的更安静。
柯特不在?他问。柯特是他印象里父亲最近的情人,一个年轻、单纯的Alpha,像个Jing力过剩的小马,有他在的时候家里还显得有些生气。
柯特不会再来了。父亲说。
你甩了他?
也不算是,又不是什么正式关系,只是不想再叫他来了,他嘴上技术太差,我不喜欢嘴笨的人。
父亲用那种“顺带一提”口吻吩咐他:等你有了小童,多给他舔舔,Omega喜欢那种被需要的感觉,不要只想着插瓶子。
……爸爸,你是非要大白天在前厅讲下流话吗?
这有什么下流的?你二十岁了,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