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谢谢”,开门下车去了。
车门“砰”地关上,海悧的心忽然沉了一下。
怎么办,应该问他联系方式的……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现在下车去追,会不会显得很失礼,会惹对方尴尬吗?
他坐在车里,注视着俞子轩在进门的闸机处停下,本该穿过闸门消失在夜色里,但却没有。俞子轩在那门前停了片刻,转身快步返回来,轻敲车窗,俯身看进车里之前,他摘下了墨镜。海悧欣喜地放下车窗,这是他第一次看清那双蓝钻一样美丽而寒冷的眼。
“你不是没吃饭吗?我童哥说要给我煮宵夜,过来一起吃吧。”
【10】
子轩的童兄方雪飞看样貌有三十多岁,穿着及膝长的蓝白格纹家务罩衣,染成栗色的头发在脑后扎个马尾辫。见到陌生来客时,他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转而露出会意的微笑,一定是猜测这两个年轻人有暧昧关系。
但俞子轩应该只是想为搭车的事道谢,海悧这样告诉自己。他在邀请时特意强调家里有亲人在场,就是表示没有暧昧独处的意图吧?
“煮了什么好吃的?”子轩问。
“人参鲍鱼粥。”
童兄说完,进厨房去端出砂锅,放在餐桌中央的隔热垫上。
“会不会上火啊,我有点不敢吃……”海悧轻轻皱了皱鼻子,“可是好香哦。”
“没事,粥里放这么一点点不会上火的。”方雪飞说服他,“要降火的,旁边还有菊花茶。”
海悧一向谨记父辈教他“在别人家要勤快帮忙”,主动起来泡了三个人的茶,又帮着盛粥。子轩去食品架上拿了几袋果仁当作茶点,虽然看他样子没有要吃的意思。
整朵皇菊在透明茶杯里舒展开金色的千手,砂锅里的热粥还在鼓动着气泡。海悧愉快地观察着这一切,他总是在靠近美食美饮时提前感受到自然的滋养。
子轩从粥碗里捞起一朵殷红的贝肉,是传说中有壮阳效用的丹凤牡蛎。“……你这个是给仲雪煮的吧。”
“那个混蛋,叫我煮宵夜,又突然说回不来了,”方雪飞一边抱怨,一边解下罩衣挂起,露出本来装扮——浅蓝色的吊带夜衫。“你们多吃点,不要给他留。”
“这种事你叫林叔做不就好了。”
子轩说的“林叔”,多半是他们家雇用的家政工。
“仲雪嫌林叔做的不好吃,非要吃我做的,那么大的人撒什么娇啊……不说了,说他就来气。来,我们吃东西。”
海悧动起勺子,吹去烫口的热气,在吞下一口粥后两眼发亮,“飞飞哥,你手艺好好!”
“那当然。”方雪飞一点也不自谦地笑了笑。
海悧求问菜谱,方雪飞大方地加了他的通讯账号发到他手机上,又问了他的学校和专业,俞子轩听着他们聊,自顾自喝茶,不怎么开口,更少谈及自己,不过,从方雪飞的话中可以大概听出:子轩刚从戏校毕业不久,学导演专业。海悧说起自己有限的工作经验,从手机文件里找到之前保存的片段,“给你们看我和芸哥的戏。”
那是个情节老套的谍战动作片,海悧的角色是将军办公室门外的小秘书,不巧发现反派闯入指挥部,总共有三句台词:
“‘你是谁?’”
“‘报上姓名番号!’”
“‘别过来!不然我开枪了!’”
然后就被芸香饰演的蛇蝎美人特务一记手刀打晕,歪倒在地毯上。
“是不是好蠢?”
“没有没有,演得很好。”方雪飞笑着说,“等子轩找到工作,你们可以合作。”俞子轩则因童兄提到他赋闲的事实而流露出些许不快。
他们吃着聊着,忽听外面门响,方雪飞马上跑去迎门。
“仲雪,你回来了!”这一声喊得甜腻,声线都高了一个调,完全没有了刚才背后埋怨丈夫的恶气。
海狸和俞子轩对看一眼,禁不住窃笑起来,接着听见那两人在外面走廊上接了一个啧啧作响的吻。
“飞飞想我没有?”
“想死了。”
“是这里想……还是这里想?”显然,刚到家的那一位还不知道家里有外人,在走廊上就开始搜查爱人身上的敏感位置。
“好了别闹了,家里有客人。”方雪飞微微喘息着说,“子轩带了个漂亮小朋友回来,你正经点,别出洋相啊。”他压低了声音,但没有低到餐厅完全听不到的程度。
“真的假的?”
“走啊,去打个招呼。”
想到又要和陌生人结识,海悧不觉绷紧了腰背。片刻后,方雪飞挽着他的丈夫,双双回到餐厅。这位兄长个子也很高,面目和子轩并不相像。
“这是我哥哥,俞仲雪。”子轩为他们介绍,“这是海悧,新人演员。”
“我们是同门异父的兄弟。”仲雪主动解释说,“也算亲兄弟嘛。”
共有一个Alpha长亲和相同的姓氏,就算是同一家门,这个词在废除多偶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