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名的张三如梦初醒,看着自家大人掌心那处可怖的伤口,忙点头应是脚步匆匆跑着去了。
林砚这一声让张三如梦初醒也把老太太从震惊惊吓里拉了回来,浑浊的眼睛有了焦距,当看清楚孙子那满是血的手心时,老太太只觉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转,“老夫人!”
红姑姑眼疾手快就要重新去扶老太太,可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见上一秒站都要站不稳的老太太一个箭步冲向被两个粗使婢女制住的蝉衣,抬手一个耳光重重甩在蝉衣脸上:“啪!!”
重重的巴掌声让屋子里的人都是愣了愣,这……
这么多年来老太太宝贝蝉衣就跟宝贝眼珠子似的,太师府上下都看在眼里,现如今老太太竟然动手打了蝉衣,怎能叫他们不惊讶。
“你怎么能伤景儿?!”
老太太失望看着蝉衣,这一声发颤手也是抖的,苍老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有气更有泪,最伤人事的永远是自个儿最在乎的人做出来的,老太太以往有多疼爱蝉衣现在就有多气,又气又难过,手心手背都是rou没错,可人心终归有所偏颇,景儿才是自己的亲孙子,还有适才她在屋外边听到的那些话,这些年来她自问待她不薄,这孩子、这孩子……
真是太令她失望了!
“打我?又打我?”
老太太前半辈子是干惯农活的,性子又泼辣还在山外村时没少和村里的长舌妇干架,这手劲自然是大的,平时也不怎么注重保养手的皮肤也是粗糙得很,这一巴掌甩在脸上可比早上喜鹊甩的那巴掌疼多了,蝉衣的那半边脸一下子就红肿起来,捂着脸双目失神喃喃自语,忽然抬头遍布红血丝的双眼带着仇恨死死瞪着老太太扬声呵斥:
“你打我,你这个老妇竟然敢打我!”
“来人,来人,给本公主把她拉下去杖毙!杖毙!”
这两声大地几乎要把屋顶给震碎,老太太佝偻的身子又是一晃,红姑姑忙过来扶住关切道:“老夫人!”
“您没事吧?”
老太太胸口上下起伏,看蝉衣这副疯魔的德性眼里最后一丝怜惜疼爱也没了,转头看向屋子里站着不知所措的下人,手指颤抖指着蝉衣吩咐,“你们,你们给老婆子我把她扔出府,扔出府!”
她错了,大错特错,这张脸再像她那乖巧贴心的小女儿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心是坏的脸再像也没有用,当年她好心收留她这么多年来让她在府里吃好喝好穿好,到头来伤了景儿不说,就因为她这老婆子怒急打了她一巴掌,就要跟自己端公主架子喊着要杖毙死自己,好啊,好啊!
这么多年了,她这是养了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蝉衣很快被带下去,不过不是扔出府,而是被扔进一间小柴房关着,先派人守一晚上明日再将人送到大理寺,这一通忙活下来张三也带着文大夫过来了,文大夫给慕容景重新处理伤口再往伤口上撒药粉,老太太就在旁边忧心忡忡看着,怕大夫分神也不敢出声打扰,只等文大人处理好伤口了才急切道:“大夫,我们景儿这手上的伤没啥大事吧?他当官这手是要握笔的,可不能伤着筋骨落下什么病根。”
第56章 不怕
“祖母,我没事。”
慕容景温声,漆黑的深眸看向华大夫似有深意开口:“我这只是皮rou伤,不值一提。”
文大夫是个年轻的后生,年19,姓文名斐然,是同仁堂的坐堂大夫,和慕容景是好友同时也是慕容景的半个徒弟。而且住的院子和太师府就离三十几步的距离,平日闲暇常来太师府和慕容景下棋品茶,时间一长关系自然而然深厚,在许多事上也有了默契,回想刚来路上张三说的那些事,再看师父这一眼很快琢磨出味来,一改脸上的轻松换上凝重之色,眉头皱成死结,对着老太太摇摇头又自顾自深深叹口气:
“唉!”
老太太对医术一窍不通,再者本身是个直来直去的急性子,哪里懂人心的那点弯弯绕绕,见文大夫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大、大夫,难不成景儿他的手废、废了?”
文斐然被老太太这话一噎,怕老太太看出端倪忙又正色道:“废倒是不至于,就是这伤口着实有些深,就差那么一点就伤着筋骨。不过这半月要好好将养着,不能握笔更不能拿重物也千万不能碰水。”
老太太连连点头:“是是,大夫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该用什么伤药您尽管开,我们不差银子不差银子。”
老太太不知道同文堂是孙子的,更不知道孙子自己也是大夫,只知道孙子以前从书上识得一些药草,对文斐然也不了解,只知道这是同文堂的坐堂大夫,年轻有为还经常来府上和孙子走动。
文斐然见老太太这样,想着趁热打铁又加了把火,道:“过来路上张三和我说了刚屋里发生的事,凶险啊,所幸太师握住了那瓷片。不然这瓷片要是割破脖子今晚别说是我了,就算是老天爷来了也没办法,这脖子不是开玩笑的。不然您说这从古至今怎么砍人都往这脖子上砍不是,以后千万……”
文斐然余光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