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年二十四,比慕容闻远大上许多,这样的举动看似出于长幼礼节没什么不妥,可身在朝堂位居一品的慕容景,怎会看不出自己这个小师弟眼里藏着的拘谨和不自在,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在少年脑袋力道很浅揉了揉,通身的清冷难得有了几许可以亲近的柔和:
“你喝,不必拘谨,把这当作是自己家就好。”
同样地目光望向云氏:
“公主没事,陈家犯了事已经被皇上下旨打入天牢,今日巷子的那件事自然不了了之,师母,您不用称呼我为清复,还是和以往一样唤我阿景就好,当初是您和夫子不计较束脩让我能继续读书。否则不会有我的今日,如今夫子离世闻远还小,理应由我来照顾你们往后的生活,您和闻远无需觉得有什么,至于祖母那边……”
提起老太太慕容景眉眼间浮现一丝无可奈何,斟酌之下道:“祖母本心不坏,只是以往过惯了苦日子爱计较了些,若说了什么您不必放在心上,这府中的大小事宜我都是交给林砚在管,他的为人您放心,绝不会因为祖母说了什么,做出令你和闻远为难的事。”
这些话让云氏动容,一旁自从父亲突然离世后就自诩长大懂事的慕容闻远也是握紧了轮椅扶手,“哎,师母知道,师母不会和你nai较真的。”
云氏抹了把眼泪,“不过你现在是太师,府中来往的想来都是贵人,往后我还是改口唤你清复得好,你看如何?”
想到什么,慕容景没再坚持,“也好。”
说罢端起桌案上的一盏清茶递给云氏,问起其他,“住的屋子可还习惯?若有需要添置的尽管与蝉衣说。”
云氏接过笑道,“都好都好,闻远那屋也好,你费心了。”
公主府邸,爬满紫色的紫藤花长廊下,南宫卿雪靠在摇椅捏着青蛇软软趴趴的蛇身玩儿,一阵和煦的风拂过,处理好烂摊子的两名暗卫去而复返,“公主,您的鞭子。”
一身黑衣的如影低着头,捧着清洗干净的玄铁鞭恭敬奉上,鞭子上密密麻麻的一根根倒刺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丝丝缕缕的骇人寒光,南宫卿雪瞥了一眼,“放那吧,晒晒太阳杀杀菌,免得让陈鹏的血脏了本公主的手。”
如影:“是。”
如影退下后,一身常服的随形凑了上来,“公主,属下这儿有个好消息,保准你听了高兴。”
南宫卿雪捏着尖细的蛇尾巴,懒懒抬眸睨了笑嘻嘻的随行一眼,“说说看。”
是陈昌宁看到陈鹏惨样的第一眼被气得吐血了,还是陈家得知被夷三族乱成一锅粥了?
“公主,现在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陈鹏今天在巷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的事。而您恶名不但没有加重,反倒是得了一个好名声,等皇榜一贴陈家的种种罪行一出,百姓更不会去深究您断了陈鹏命根子的事,您猜百姓是怎么都知道巷子里的事的?”
她有两个经常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暗卫:如影随形。
如影沉默寡言,随形却是个话唠,给他个机会他能说上个三天三夜不停歇。不仅如此,这厮还爱八卦,京城有头有脸富贵人家的大小八卦,随行都能说上几句。
“别卖关子。”
隐隐有了猜测,不过还是想亲口从随形嘴里听到。
随形嘿嘿一笑:“是林砚做的,就是太师府里的那个管家,能让他这么做的只可能是太师。”
这一通分析可把随形得意坏了,对着南宫卿雪一阵没大没小挤眉弄眼,满脸写着八卦两字:“怎么样公主,您现在的心情是不是特别顺畅?”
第8章 勇敢主人,不怕困难
南宫卿雪点头,“是挺顺畅的,不过阿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因为她无意中救了那对母子?而那对母子刚好是阿景的师母和师弟?
随形抓了一把案几上的金瓜子,蹲在南宫卿雪靠的藤木椅旁嗑起来,边嗑嘴边叭叭:“还能是因为什么,太师也对您有意思呗,公主您还小经历的事见过的人太少您不懂,这世有一种男人吧他就是闷sao,什么事都爱憋在心里不说,就爱让别人去猜他的心思,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咱们如影就差不多是这类的。不过如影吧他这人他是真闷不sao他就是块木头。”
南宫卿雪对自己的人一向宽容,尤其是私底下也不会太讲究尊卑规矩,之所以会这样,主要还是归功于从小到大在母后身边的耳闻目染。所以对随形蹲在自己身边嗑瓜子也没说什么,不过对随形的话也只信了一半:“你倒是懂得挺多。”
随形嗑瓜子的活一绝,三两下就把一捧金瓜子嗑完了,听了这话自豪一拍胸脯,骄傲道:“那必须的,属下可是皇后娘娘的忠实粉丝,娘娘写的每一本话本子属下都有买来看!”
南宫卿雪好笑:“行了,你下去吧。”
“好嘞!”随形见好就收,跳上公主府屋顶前不忘揣一把金瓜子,人生得意须尽欢啊须尽欢!
微风不燥,紫藤花沁人心脾的香气随着风钻入鼻尖,南宫卿雪拎起被捏得生无可恋的青蛇在自己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