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珠犹豫着说道:“你若不愿意,也未必没有办法。”
出乎赵月珠意料之外的是,郑雅拭了拭面庞上的泪水,哽咽道:“我何尝没有想过摆脱这婚事,但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有用,我..我又不愿意使那下三滥的法子。”
郑雅面容悲戚:“爹爹养育我一场,我如何能只顾自己。”
赵月珠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有些心不在焉,刘渊倒了一杯茶放在赵月珠面前:“有心事?”
赵月珠犹豫了一会,还是将郑雅一事如数说了一遍。
刘渊挑了挑眉道:“婚嫁之事乃是礼部尚书的家事,你我外人怕是不好插手。”
赵月珠拧巴着脸哭丧道:“我也知道莫问他人事,但总也不能置身事外,看着她跳入火坑。”
刘渊抬手抚平了赵月珠蹙起的眉毛,温柔道:“你莫急,事情未必没有转圜,若是他们还不曾过定,另寻一门亲事又有何难。”
赵月珠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渊:“我记下了,你可莫要诓我。”
刘渊点了点她的鼻头,不再多语。
几日后,秦氏派人来传话说章法不可费,姨娘就该在主母跟前立规矩,不能仗着主母体恤就没了规矩,不能学那些小门小户的,没了秩序,若真到那步田地,将军府也就成一锅粥了。
于是第二日赵月珠见到了几个姨娘,真的是个个娇嫩鲜艳的花朵儿样的人物,环肥燕瘦,各有各的味道,赵月珠暗叹刘渊真是享尽齐人之福啊。
站在左边的是崔姨娘,她是同僚赠妾,会些琴棋书画,舞文弄墨,有几分气性。
右边是红姨娘,故旧之女,貌美如花,水葱一般鲜嫩,表面上低眉顺眼,眼底却是有着隐隐的不屑。
还有一个通房丫头菱儿,看着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看起来性子温吞。
几位姨娘落了座,赵月珠让下人看了茶,红姨娘端着茶杯轻轻一笑:“茶是好茶,可惜是去岁的陈茶了,人都说南安伯府的小姐持家有道,想来是不错的了。”
红姨娘揩了揩嘴角:“妾身那里还有一些少爷赏赐的雨前龙井,用冰泉水一泡,茶水清冽,最是润口不过。”
崔姨娘嗤笑一声:“红姨娘怕是忘了自己身份吧,那点子东西也稀得拿出来显摆,少夫人要什么好的东西没有。难不成还要你一个姨娘接济,说出去也不怕笑死人,真是老太婆戴花,要装俏。”
红姨娘被辩白了一通,脸色当即有些难看,赵月珠只觉得头痛不已,三个女人一台戏,吃饱了撑得就爱斗斗嘴,赵月珠看了菱儿一眼,看见她眉毛微蹙,一脸惶恐的模样,心道她定是没少见过这场面,如今与自己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赵月珠赶在红姨娘反唇相讥前发了话:“是我考虑不周了,怠慢了几位妹妹,我这里还有一些新进碧螺春,几位妹妹带回去尝尝,可莫要推辞。”
几位姨娘见赵月珠说得客气,便都起身道了谢。
就在气氛趋向其乐融融的时候,菱儿突然捂着嘴干呕了几声,红姨娘和崔姨娘面色都有些古怪,甚至两人还对视一眼。
赵月珠心道,这架势,莫不是有了吧,看来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刚想嘱咐菱儿几句,却见她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结结巴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
赵月珠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原本就是一桩好事,这三人怎么奇奇怪怪的,倒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有了身孕就回去好好将养着,莫要出了纰漏。”
赵月珠对桑绿吩咐道:“拨两个丫鬟过去,不可缺了吃食衣用。”
等到三人退了出去,赵月珠依旧不解,桑绿看见赵月珠满脸的沉思,盈盈道:“少夫人可是在琢磨菱儿的事情,依奴婢看,症结还是在少爷身上。”
赵月珠长叹一口气:“罢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多想无益。”
桑绿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火,用心疼的眼光瞅着赵月珠。自家少爷也忒不上道了,新婚之夜抛下娇妻去睡了书房也就罢了,还随着夫人的话,抬着两门妾室进了将军府,害得夫人变成了京圈夫人小姐间的笑话,那也就罢了。
现如今,竟是让通房丫头先有了孩子,真要生出一个儿子,可不是要压了少夫人一头,这叫什么事儿啊。
赵月珠嘴里涩涩的,想了一会儿,对桑绿道:“你一会去寻些安胎药材送去菱儿屋子里,嘱咐伺候的人万不可怠慢了,每日燕窝不能断,份例就从我这里拨给她。”
红芜端着铜盆走进来:“少夫人何必委屈了自己,夫人少爷自会照管着她,她也是个做肚皮心思的人,竟敢瞒着府里的人,整日里看着是个和气胆小的,没想到还有这般能耐,不定还能生个庶长子呢,少夫人可得警醒一些,她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种。”
赵月珠细细琢磨了一会,问道:“少爷知道了吗。”
红芜回道:“少爷夫人都知道了,夫人派人去看了一回,嘱咐了几句。少爷只说知道了,旁的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