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点点头,搁下茶碗,双手交叠于胸前,慈眉善目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该立规矩的时候还是要立规矩,我听说你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竟都有些散漫,该当值得时候跑去吃酒赌钱,中饱私囊的也不在少数,亏你还是南安伯府出来的,连这点治家的手段都没有么。难不成还要我这老婆子出马,替你善后么。”
赵月珠背上沁出冷汗,喏喏道:“母亲责备的是,是月珠的不是,疏忽了管教院子里的下人,回去后一定痛定思痛,该打杀的打杀,该发卖的发卖,整肃院里的规矩。”
秦氏舒展了眉眼,缓和了神色:“你只要有心思,几个丫鬟婆子算什么呢,以后这将军府的中馈还要交到你手上呢,你若没点子手段,可不是要我生生看着家业败坏了么。
我今日提点你,也是为了你好,爷们儿在前头浴血沙场,我们这些妇道人家总不能看着后院失火吧。”
赵月珠暗暗思忖,秦氏手段不可小觑。只不过寥寥几日,就把自己院子里的事情打探的一清二楚,偏还做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红脸白脸都让她唱了。
秦氏似乎才发现赵月珠还站着,慵懒的抬一抬手道:“别站着了,快坐吧。”
赵月珠敛下眉眼,乖顺的坐在一边。
秦氏轻轻咳嗽了一声,轻飘飘看赵月珠一眼,正色道:“听说渊儿新婚之夜睡在了书房,是不是你伺候不周到了?一个女子连新婚之夜都不能看住自己的夫君,传出去不是笑话么,丢的是南安伯府的脸面,你的脸面。无不是的夫君,你可该好好想想自己的错处。”
赵月珠面上有些尴尬,低垂着眉眼道:“儿媳明白了,定会好好侍奉夫君,不落人口舌,之前是儿媳疏忽了。”
秦氏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女子讲究三从四德,最忌善妒,我看咱府里也不必拘着,学其他人家打压姨娘,忌惮庶子,该开枝散叶就开枝散叶,子嗣昌盛才是正经,你是个好孩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赵月珠抽了抽嘴角,这个秦氏还真的是..什么姨娘庶子的,什么安守本分的,不就是想让她咽下这口气,替刘渊好好招呼那几个千娇百媚的俏姨娘么。
赵月珠有些为难道:“儿媳明白母亲的意思,只是夫君十日里倒有七日歇在书房,剩下的日子也多是在姨娘屋子里,儿媳就算想说上几句话,也没有机会呀。”赵月珠看似委屈的低下了头,其实为了掩下溢到嘴角的一丝冷笑。
秦氏有些不悦:“你好歹是明媒正娶的少夫人,连句话都说不上么。”
秦氏顿了顿:“那他与你有没有..”
赵月珠耳根子有些发红,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心中却想秦氏管的也忒宽,继子房里的事情也要掺和,真是没羞没臊,真把自己当正经婆婆了。
秦氏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也管不了这许多了,你回去吧。”
末了又道:“只是记住了没有什么事情是忍不过去的,时刻记着为将军府考虑。”
赵月珠回到碧芳院,就看见红芜面露喜色道:“少夫人回来了,少爷一早就来了呢,正在里屋,少夫人快些进去吧,莫让少爷等着急了。”
赵月珠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刘渊正捧着一卷《万国图志》,看的入神,似乎都没有察觉有人进来了,赵月珠走到他身边,凑脑袋过去。
忽然腰上一紧,竟是被刘渊揽住了,刘渊笑嘻嘻的把头搁在赵月珠的肩膀上,他下巴抵着肩窝,嘴角微弯,沉沉笑道:“不知道娘子竟喜欢看舆图。”
如此亲密让赵月珠有些不知所措,动了动身子,想要脱离桎梏,但刘渊却搂的更紧了。
赵月珠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人家的夫人,被吃点豆腐也算不了什么:“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而已。让夫君见笑了。”
刘渊口角含蜜,笑得意味不明:“夫君?”
赵月珠闹了一个大红脸,暗恼自己一时嘴瓢,什么词儿都敢往外蹦,无力道:“你若是不愿意,我就不这么唤,你也别喊我娘子,我也不乐意听。”赵月珠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话中竟是带了几分赌气。
刘渊凑到赵月珠耳际,气息喷薄在赵月珠脸上:“今日母亲找你去为何事?”
赵月珠脸更红了,她要怎么说,继室婆婆教导她友爱妾室,不光要相处融洽,还要帮助妾室开枝散叶,赵月珠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母亲提点我要肃清院落,还有..”
刘渊挑眉:“还有什么?”
赵月珠扭着手指,尴尬道:“开枝散叶。”
刘渊又低低笑了起来,赵月珠忍不住锤了他一拳:“你笑什么,这多正经的事儿啊。”
刘渊止了笑,揉了揉赵月珠的发丝,只觉得手感极好,又顺滑又柔软,忍不住多揉了几下,完全忽视了赵月珠不忿的小脸。
吃过午膳,赵月珠用清茶漱过口,慢慢打了个哈欠,便看向了刘渊。
刘渊怡怡然站起身,径自躺到了床榻上,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为夫陪你歇午觉。”
赵月珠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