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被人拦下了,拦马车的是一个姑娘,黄莺扶着赵月珠坐稳了后,撩起车帘,看清了拦车之人。
虽然神情一如既往地淡漠,但终究还是带了几分不悦,冷沉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拦我们的马车。”
“我是花茶坊的姑娘,叫殷儿。”女子声音娇脆,犹如画眉鸟一般嘀呖婉转。
她很瘦弱,个子不高,有着未成熟的李子一般的青涩。衣服显得有些宽大,脸色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泛黄,头发也有些枯黄。
只是一双乌黑的眼睛极有灵气,水汪汪的会说话一般,像是嵌在白水银里的两丸黑水银。
她脸盘子很小,堪堪只有巴掌大,只是脸上黑乎乎的,不知糊了烟灰还是什么,看不清楚其他的五官。
“我要见你家小姐。”殷儿言辞凿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殷儿看见车帘被放下了,心中不由有些忐忑,过了一会帘子再次被撩起,那个凶神恶煞的丫鬟冷冷道:“你去前面酒楼的包房里等着,我们小姐过会就到。”
殷儿眸底蕴着盎然春意,喜形于色,对着黄莺就是粲然一笑。饶是黄莺也被她一瞬间展露的笑容晃花了眼。
那该是怎样的笑啊,色如春晓之花,媚如秋月之白,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像是盛着一汪碧潭,美得撩人心肺,滞人呼吸。虽没有富贵之色,但也没有风尘之气。
殷儿乖巧的让在一边,让马车先过去了,之后开心的去了酒楼。
赵月珠让张益先行一步去看铺子。张益松快地应了,心中却想着偷个懒,找几个狐朋狗友去海吃胡塞一顿。别过了赵月珠,就打马晃晃悠悠一径往前去了。
二楼包房内,赵月珠正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大快朵颐,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她吃得不亦乐乎,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捏着蹄髈,生怕有人来和她抢,左啃一口,右啃一口。
赵月珠终于忍不住说道:“你慢点吃吧,都是你的。”
殷儿鼓起了脸颊,含糊不清的说着:“太好吃了,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样好的东西,这蹄髈肥而不腻,这鸡腿鲜嫩可口,只恨自己没有生两张嘴巴。”
赵月珠忍俊不禁,连边上一脸严肃的黄莺都带上了笑意。
过了好一会,殷儿才拍拍肚皮,打了一个饱嗝,心满意足地说道:“谢谢小姐,我还是第一次吃得这么痛快。”
赵月珠收了笑容,问道:“你现在可以说找我是为了何事了吧。”
殷儿坐直了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玉莹姑娘目的不纯,你不要被她骗了,她看起来和你交好,其实有其他心思,你可千万不要着了她的道。”
赵月珠勾起一边嘴角:“你怎么知道,我该如何信你?”
“你来花茶坊找玉莹姑娘的时候,我都会躲在一边偷听。”殷儿局促不安的搓搓手,声音也是越说越低,似乎有些羞于启口,偷偷觑了赵月珠一眼,想看看她是不是恼了。毕竟听人墙角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赵月珠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殷儿瞄着赵月珠的神色,见她没有动怒,才放了心,继续说道:“每次,小姐走后,都会有一个人进了玉莹姑娘的房间里,两人说一会话,那人就离开了,我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发现,他们说得又轻,所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赵月珠道:“那你怎么知道玉莹不对劲,或许那是她的恩客也不一定呢。”
“玉莹已经有了一月身孕,但是她没有告诉小姐,她根本没办法为小姐撑起新的茶坊,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用孩子威胁她,让她接近小姐,伺机谋害。有好几次她都躲在屋子里哭,不让人进去。”殷儿小脸绷得紧紧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成为暗中之人的目标吗?”赵月珠微微歪着头问道,仿佛觉得与殷儿说话很有趣似的。
殷儿小心翼翼地说:“我只是想要为自己谋个出路。”
殷儿是花茶坊最底层的ji女,像她这样客人不多的姑娘,日子过得不会很好,一不小心还要被妈妈毒打,落得满身淤青。
旧伤没好又添新伤,日复一日的绝望。都说表子无情,戏子无义,但逢场作戏的恩客不也是薄情寡义,这会子说要恩恩爱爱,调转头来就是君恩淡如水。
等到人老珠黄的那一天,更是会被老鸨扫地出门,拿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体己银子艰难度日。
有那祖上烧高香的,或许能寻个鳏夫搭伙过日子,时运不济的撑不下去,就一卷草席裹了扔去郊地。
“你信我,我一定会比玉莹做得更好的!”殷儿颇有几分焦急。
赵月珠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留下了一袋银子:“若你所言非虚,几日之后我便会来找你。”
第78章 有孕
赵月珠为了筹备清茶坊,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这日刚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子,就听见黄莺说:“小姐,主子来了,在书房与老太爷说话呢。”
赵月珠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赵月珠望着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