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说:“快看!里面还有人。”
只见一个小厮抱着一人疾步出来,那人身量颇小,显然是个女子。还没等众人看清这女子样貌,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呼,声音凄厉又难以置信:“师妹!”
众人看去,正是白日的武生,俊俏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英气逼人。但此刻却是染上了几分悲怆,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昏迷的女子,神色焦急又心疼,许是奔的急了,人也几乎要跌倒在地。
他从小厮怀中小心接过小桃红,摸了摸她额头,把脸贴了上去,神情紧张,动作小心翼翼,仿佛他怀里捧着的不是什么戏曲名伶、台上粉头,而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眼圈竟已是微微泛红。
但是小桃红依旧双眼紧闭,金玉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放到小桃红鼻下,好在还有微弱的气息,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脏又落回了胸腔里。
那头赵礼云也幽幽醒转,环顾四周知道了此时的境况,雪白的面皮涨得通红,又是羞愤又是尴尬,脑子也晕晕的,像是飘在云端一般:“我..我..”
赵毅看赵礼云无事,一瞪眼睛,责问道:“好好的,屋子里怎么会着火,还有这戏子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里。”
赵礼云实在难以启齿,他回了屋子后不知怎的口干舌燥,不管喝了多少水都压不下心中的那股邪气。
话说这小桃红看见赵礼云身居要职,风流倜傥,也存了一点心思,白日里见他直勾勾的瞅着自己,心头犹如小鹿乱撞,有一股子说不上的甜蜜,四肢都酥酥麻麻的使不上力儿。现在正主儿发话来请了,小桃红含羞带怯的就跟着小厮去了。
青年男女,干柴烈火,自然不必多说。
两人昏昏沉沉地睡去,再度醒来时已是这个场景。不仅衣衫不整,还狼狈不堪,两人的丑事就这么大喇喇展现于人前,赵府大公子夜会戏子,多么Jing彩的戏码,怕是明日就会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钱氏对赵礼云递了一个眼色:“到底是三教九流里出来的下贱胚子,竟敢勾引礼云。”
但赵礼云从小受的教导就是经史子集、诸子百家,文人的虚荣不容许他推卸责任。于是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此事都是我的错,我一力承担。”
小桃红心中欢喜,原本她就存了一些小心思。但也只是敢偷偷想一想,心知自己要嫁给赵礼云无异于登天之举,自己只是个唱戏的下三等人物,和公侯府的公子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进赵礼云屋子前,她就是安了赌一把的准备,此刻又听到赵礼云说要一力承担,心中像是燃了一小簇火苗,跳动着不安分的火焰。她放软了声音唤道:“云郎..”
赵礼云看了小桃红一眼,那眼神却是酷寒如冰,像是北川之巅永不融化的冰石。
自己的母亲虽然是为了自己好,但却是个不会审时度势的,事情到了这个份上。
虽然与戏子苟且传出去实在不好听,但推脱责任、一味耍赖更是让人不齿。
钱氏心中又惊又怒,赵礼云这傻子,把事情都推到这个戏子身上不就好了,躲都来不及的事情,他偏还往自己身上揽。
钱氏急急道:“老爷!这样的低贱之人休想进我赵家的门,说不定就是她陷害设计了礼云,应该叫了官府来捉拿去。”
小桃红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沉默的低下了头,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睫毛微微颤抖。
不一会儿,睫毛上就蕴了点点晶莹,像是镶嵌上去的细小琉璃珠子,在火光下流光溢彩。
金玉不忍看到师妹如此,只觉得喉头发紧,嘴中苦涩,反唇相讥道:“你们不要仗势欺人,我师妹连院子都分不清,能到这里,一定是这公子叫了我师妹来,你们还想赖账不成?”
小桃红拉了拉金玉的袖子,沉沉道:“师兄,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怪云郎。”
钱氏听了,额上的青筋跳了又跳,身子一会冰一会儿热的,好像一会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一会又置身于温泉池水中,冰火两重天的折磨让钱氏有些力不从心。
一个两个都不是省事的,明明安排好了除掉赵月珠这小贱人,怎么火就烧到了礼云的院子,还拉扯出这么一桩瓜田李下,儿子作妖,自己的老脸也被丢了个够够的,以后在那些个官太太面前,怕是都要矮上一截。
钱氏不由看了赵月珠一眼,看见她垂首与白氏不知在说些什么,脸蛋清秀素净。
但在钱氏看来,这张脸极为碍眼,偏偏每次设局,都被她逃脱了,还能反咬一口,想到自己教养的女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而赵月珠还能滋滋润润的过她的小日子,钱氏恨不得一把抓花赵月珠嫩白的小脸。
最后,赵月珠跟着白氏回了香竹院,小桃红被金玉带回了偏院。赵礼云跟着赵毅去了书房,显然是少不了一番责骂,其余诸人各自散去。
第二日,戏台子依旧搭起,你方唱罢我登场,油头粉面的武生咿咿呀呀,肥肠满脑的丑角跌跌撞撞,月里嫦娥的花旦娉娉婷婷。
只是不见了第一日的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