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的父亲,当朝首辅,建议赵礼云理该多历练,积累一些人脉,博一个好名声。
毕竟在翰林院里摸爬滚打的人多了去了,能出头的没有几个。但他若是能另辟蹊径,说不定能挣出一个好的前程。
恰逢当年皇上正为青州的暴乱忧心,臣子们献计献策。但都治标不治本,赵礼云越众而出,谏言愿意带五千Jing兵去青州平乱,三年为期。
其实,当时没有几个人看好赵礼云,认为他文臣出身,拿笔杆子行,领兵打仗实在牵强了一些,让他带兵无疑是羊入虎口,滑天下之大稽。
但首辅钱望却是极力举荐赵礼云,并让自己门下的食客吕梁保驾护航,出谋划策。
吕梁此人为人乖戾,性情善变,但却是一个有大才的人,行兵打仗,排兵布局不在话下,素有湘江小诸葛之称,有他随侍左右,赵礼云就有了七成把握。
饶是如此,最后让皇帝下了决心放权给赵礼云,还是因为他上呈的一本奏章,里面字字血泪,句句深情,从为国效力谈到黎民百姓,从保家卫国谈到民间疾苦,从阵前杀伐谈到安邦之策。
于是,整整三年,赵礼云都没有回过京城,在他的高压政策下,青州的叛乱逐渐平息。
今时今日,他终于又回到了故土,心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离家数年,虽一展抱负,但对亲人的思念一日胜过一日,他可以寄相思于明月,托惆怅于清风,付深情于纸笔。但无奈满腔热忱还是无处诉说,只能在心中郁郁,寄悲情于杜康。
赵礼云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对着赵老夫人和钱氏“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孙儿儿子不孝,为了家国大义舍弃了孝义,没能在祖母母亲面前尽孝,实在心中有愧,请祖母责罚。”
赵老夫人忙弯腰搀起赵礼云:“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若是你整日沉醉温柔乡,缠绵度日,那才是在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可你祖母我还没老眼昏花呢,你胸怀家国天下,这才是一个好儿郎该做的事情。”
赵月珠注意到站在对面的三夫人娄氏,脸上露出了不屑之情,仿佛见不得他们母慈子孝的模样。
娄氏见赵月珠看着她,微微低头用帕子擦拭掉嘴角的一抹鄙夷之色,再抬起头时,已是神色如常,看不出半分端倪。
赵礼云突然环视了一下四周:“娘,妹妹怎么没有来,可是出门了?”
钱氏闻言心痛不已,想起赵月珠现在的模样,只觉得脑瓜子一抽一抽地疼,胸口直发闷,强忍下难过道:“你妹妹她..”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钱氏身形晃了晃,就要倒下去。
赵礼云连忙扶住几欲昏厥的钱氏,又是心疼又是疑惑。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妹妹脸上受伤了,见不得人,拘在屋子里呢。”
赵礼云眼中先是震惊,而后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犹如利刃划破长空,留下一道雪白的刀痕,压抑的说道:“妹妹好好的怎么会受伤,还是伤在了脸上!”
赵老夫人没有说话,钱氏挣扎着说道:“别说了,别说了。”说着又捂脸哀哀哭泣了起来,一副心痛难当的模样。
赵月珠突然笑了,她的笑容很浅很浅,只是嘴角上扬了一个微微的弧度,不仔细看都难以察觉。
赵礼羽挤过来在她耳边奇怪道:“你笑什么?”
“你不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感人么,他们是天lun相聚,母慈子孝,我们倒是都成了旁人,我笑笑怎么了?”
赵礼羽摸了摸鼻子:“这有什么可笑的。怎么不可笑,这三人都唱作俱佳,她可不信赵礼云事先不知道赵月敏出事了。
不过是演一出好戏罢了,看破不说破,赵月珠低着头看起了鞋尖,桃面绣花小鞋,Jing巧细致,隐在裙摆下,只露出了一个尖尖。
过了一会,老夫人挥挥手让众人散了。
赵月珠走在回秋水阁的路上,突然背后有人唤她:“大妹妹请留步。”
赵月珠停下脚步一看,却是赵礼云,只见他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神色,面色平静,浅笑盈盈,仿佛赵月珠真的就是他疼爱的妹妹,只是为了说几句闲话。
赵月珠状似惊讶的挑了挑眉:“大哥。”
赵礼云扬唇一笑:“大妹妹,我从青州带回来了几匹布,分给了各位姐妹,你的那一匹已经送去秋水阁了。虽然比不得京城的料子华丽贵重,但胜在颜色清新,制成衣服也格外雅致。”
赵月珠含了一缕恰如其分的笑意:“那便谢过大哥了,正好我这几日要去成衣铺,正好带上大哥的布,裁一件新衣。”
赵月珠模样天真可人,两人没有剑拔弩张,旁人看来只觉得这还真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哥哥关切,妹妹娇俏。
只是赵礼云眼中有隐秘的光芒一闪,赵月珠只当没有看见。
“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是敏儿不懂事,冲撞了你,我替她给大妹妹赔不是了了。”赵礼云神情诚恳。
但赵月珠却深知他骨子里的Yin险残忍,他行事必有一套章法,莫不是想来一个先礼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