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您爷爷若在世只怕早成仙啦。”
乔绿真一面抽抽搭搭地哭着,一面仰头望向了那两名少年。
“我叫姚雪封,这位是我的兄弟叶晴!”姚雪封剑眉星目,英气十足,笑容灿若骄阳,他大掌拍上同伴,也不顾对方一脸冷色,嘿然笑道,“您找儿孙我们还能帮衬,您要认爷爷,谁乐意啊。”
叶晴名中带“晴”,却无论脾性样貌都与温朗无关,即便生着张叫人心动的脸也叫人不敢亲近。他毫不客气地拂开姚雪封,冷冷道:“你住哪儿?”
乔绿真抹了抹泪,沙沙哑哑道:“鹿山……”
姚雪封摸着下巴,思量道:“鹿山距此少说千里,您独自——”
“我送你回去。”叶晴二话不说拉起乔绿真就走。
乔绿真挣扎着往地上蹲,又急又怕:“我不回鹿山!放开我,放开我!”
“喂!”姚雪封单手叉腰,喝止道,“她这把年纪,怎么走得了远路?”
叶晴闻言转身,视线停留在了乔绿真双脚之上。乔绿真一愣,窘迫万分地将脚缩回了裙底,她那双鞋十分破旧,她还在鹿山时不觉比别人缺少什么,可如今眼界广了便晓得美丑,晓得爷爷此行是为卖几张“人皮”好给她添些新衣。
“我可是身无分文啦。”姚雪封莫可奈何地摆了摆手。
叶晴同样囊中羞涩,见她的鞋已是破得厉害,又实在拿不出银子雇车,便弯腰将她背了起来。
“我不回鹿山,放我下来!”乔绿真无助地放声大哭,她知道不见了自己,爷爷一定急疯了,只要乖乖留在小镇,爷爷总能找到自己。
姚雪封当她是个老糊涂,叶晴也当她是个老糊涂,任她一路哭闹着离开了小镇。
天渐黑时三人休憩河畔。
姚叶二人忙着生火烤饼,乔绿真便抽抽噎噎走去河边洗了把脸,她原本哭得有气无力,可当见着吃的,伤心委屈全抛在了脑后,也不怕木灰烫手,拾起烤饼塞得满嘴都是。
姚雪封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支支吾吾道:“怎、怎、怎么办?”
叶晴怔了怔,很快掩饰起情绪,哼道:“与我何干。”
“好兄弟,人是你掳走的啊!”姚雪封心知闯了祸,立刻一个头两个大。
无眉老人身怀绝艺却不擅拳脚功夫,出行在外为保护孙女便将她易容成了老妇模样,谁料这般鸡皮鹤发的妇人竟也会遭“劫持”?!
等三人原路返回再想寻找无眉老人时,却早已错身而过。
姚雪封当机立断,决定先将乔绿真送回鹿山。
此行可谓“艰辛”,两个正长身体的少年尚不及乔绿真一人饭量,乔绿真也确实被爷爷养得珠圆玉润,穿的不及别家女子,吃的从不受委屈。
姚雪封虽然嘴上没栓,毕竟比叶晴年长,总还顾忌姑娘颜面。叶晴却不买账,他不说则已,脱口准没好话。乔绿真起初不懂,懂了后就知道自己食量大,是个胖姑娘,她和姚、叶不沾亲不带故,也怕被嫌弃,怕被丢在半路回不了家,便于是忍饥挨饿地装了些时日。
某日路经一座城镇,三人依旧夜宿在外。
乔绿真睡得正沉,突然被股香气勾醒了馋虫,她睁眼一瞧竟是只烧鸡,翻身一骨碌爬起,不管不顾抓在手里狼吞虎咽,可不知什么原因吃着吃着又开始小声啜泣。
叶晴原是背对她躺着,此时背影一僵坐了起来,不耐烦道:“哭什么?”
他们饥一顿饱一顿是家常便饭,运气差时,逮不到鱼抓不住田鼠,饿肚也不足为奇,大半夜,哪儿能凭空掉下烧鸡呢?
“我……我没哭……”乔绿真死死盯着叶晴手背的擦伤,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你别管我……”
“谁要管你,”叶晴躺了回去,嗤笑道,“又能吃又爱哭,小心嫁不出去。”
乔绿真渐渐了解叶晴和姚雪封都是好人,是真心帮助自己,便趁对方下河捞鱼的空闲折了些柳条和野花儿,坐在岸边仔细地编起花环,嘴里还嘟囔着爷爷教她的歌谣:“灵山客,灵山客,独自去游天上月。本欲带上花一朵,无奈山上百花谢……”
等她编好了花环再抬头时,河中两名少年却不见了踪影。
乔绿真大声呼喊,回应她的是纹丝不动的水面,她焦急地左右张望想要寻求帮助,可荒郊野地何来人迹?她重新望向水面,呆了呆,一纵身跳了进去!几乎同时,叶晴便自水底浮出,乔绿真浑身透shi狼狈不堪望着他,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吧嗒掉了下来。
看也未看女少,叶晴朝岸上走去,顺手捡起飘落水面的花环戴在了头顶。
一路磕磕绊绊,月余后抵达鹿山,又等月余无眉老人终于回转。
叶晴和姚雪封双双被竹棍打得抱头鼠窜。乔绿真追在爷爷身后一边跑一边拼命央求,眼见竹棍就要落在叶晴身上,她眼睛一闭,疾步冲出护住了对方。那一棍抽得她皮开rou绽,她生生挨下一滴泪也没掉:“爷爷别打了,别打了!”
叶晴像被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