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王家有谋反之意,此事与王家又有何关系?”夏昌明试探道。
容市隐暗自冷笑,他果然没猜错,夏昌明也并非甘愿一直受制于王家,心下措辞了一番,缓缓道:“当年臣为帮助梁将军扳倒陆坤,假意投诚陆家。那些罪臣便是陆坤暗中救出去,想要套出他们是否有泄漏他之罪责,然后杀之灭口。不仅如此,陆坤还欲杀了他们家眷,以绝后患。是臣暗中将其救下。而这次,却是王家自导自演,酿了这一遭惨剧。”
“王家为何要如此?”夏昌明不解。
“杀了臣,朝中便再无制衡,王家一家独大,意欲控制陛下,或,意图谋反。”容市隐答的铿锵有力。
“这可是杀头的重罪,你让朕如何信你?”夏昌明语气里有了些动摇。
容市隐知晓该下一剂猛药了,从怀里掏出一颗药,夏昌明看见后,瞳孔缩了缩,似是惊恐。
容市隐却温和的笑道:“陛下知晓此药的功效,却不知此药来历。”
夏昌明沉默的看着他。
“这药里起主要作用的一味药是毛菩草,只生于西疆,除了隼弩巫医索玉氏,无人能制此药。而索玉氏又向来是只听命于隼弩王。况且王家背后还有太皇太后和皇后,西疆之战,我朝兵力耗损严重,若此时外族与我朝官员勾结,夏家的江山……”容市隐说到这里不再将话往下说。
夏昌明也终于明白了他话里的未尽之意:“可朕如何取信于你呢?”
“陛下是天子,掌天下生死,臣早就想追随陛下,只是碍于王家,一直未能如愿。此番献上这些消息,便是为表忠心与追随之意。”容市隐重重的将头叩在地上,“而臣想要的,只是左相之位稳固。”
……
第二日殿前。
徐少言力保容市隐无罪,呈上了一封所谓陆坤亲笔所写的书信。并且带上来了康洵。
康洵说辞同容市隐昨日说于夏昌明的如出一辙,并且顺带将多年前王宝因强抢良家女子,陷害自己之事一并道出。
接着,徐少言又指证王家蓄意谋害忠臣,祸乱朝纲,王宝因拒不认罪。
此时康家儿媳被带上大殿,出言指认:“民妇确实在被带到京郊后见过容大人,但是他却没有胁迫过我们。我们听闻的传言,应也是陆坤所为之事。”
“贱人,你胡言乱语。”王宝因气骂道。
“王爱卿。”夏昌明不悦的开口打断。又抬了一下手,示意康家儿媳继续讲。
“民妇那日所见黑衣人,不仅对院里众人屠杀,还杀了看守的人。但因民妇躲的远,黑衣人最后似是有意留民妇活口,他走了半天后,王大人才来。”康家儿媳看了眼王宝因,似是惧怕道,“只是当日王大人多有胁迫,民妇不敢多说。可谁知,那日夜里,他便企图放火烧死民妇。当时不明,但如今想想,一切便都有了由头。”
待人说完,徐少言拿出了那日守卫在黑衣人身上拽下来的腰牌,正是王家之人,道:“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还请陛下定夺。”
王宝因站在一旁目眦欲裂的望着徐少言,而王曹却向一边的侍卫悄悄打了个手势。
夏昌明微微思索了一下,缓缓开口:“左相容市隐蒙此不白之冤,误遭牢狱之苦。朕实感愧疚,即日起,官复原职,赏黄金百两,良田千顷,美姬数名,以解惊骇。”
“康爱卿,遭多年无妄之灾,嗯……”
夏昌明似是考虑之时,康洵却跪下道:“草民年事已高,还愿自请还乡,为陛下祈福,为大昌祈福。”
“准了。”夏昌明正不知如何封赏,此时康洵出口正好解了他的围,大手一挥,应的爽快。
“至于王家,王宝因作乱多年,品行不端,祸乱朝纲,朕本想饶其性命,但……”
“皇上且慢。”夏昌明刚想下旨,却被一道女声打断,来者穿着雍容华贵,虽已年迈,却保养十分得当,只听她道,“后宫妇人本不应参政,但是宝因是王家的独苗,右相又是三朝老臣,皇上以仁孝治国,必不会忍心使其断后吧。”
夏昌明强笑着道:“皇祖母都开口了,那是自然。”
“那哀家就在这里看着皇上下旨,好求个安心。”
夏昌明向其点头示意了一下,道:“今辅国士王宝因,罪本当诛,但念在其父王曹乃是我大昌三朝老臣,劳苦功高,又仅王宝因一子,故留之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罢黜官职,静思己过。养不教,父之过,右相王曹,扣半年俸禄以充国库。”
……
康洵冷冷的看着容市隐:“可以给孩子解药了吧。”
“我怎能忍心对稚子小儿下那般狠厉的毒药,那不过是一糖丸罢了。”
“你耍我?”康洵愤懑道。
“莫非康大人还真想我给你孙儿下毒。”容市隐笑着递过一丸解药,“这是大人的。”
“容市隐,你且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康洵接过药丸,冷哼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待看着康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