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蒙子附在窗外,听到容市隐和张知志的谈话,眉宇间是得逞的喜色。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发现后,悄悄隐退进了夜色。
却未发现不远处的一刻树上,也有一人在黑暗中悄悄地注视着他。见他离开,掩在黑色面罩下的嘴唇微动,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划破了夜色。似哭似笑,十分渗人。
容市隐在厅中听到声音,喝茶的手稍微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不深不浅的笑,烦人的苍蝇终于走了。但是为了避免张知志起疑,容市隐依旧执笔写道:“张大人可怕得罪王家?”
张知志将头从手上的地图上抬起,皱眉沉思了半晌,冷哼了一声。写道:“需要我做什么?”
“为难我。”又补上一句,“我一定会尽力护大人周全。”
张知志看着容市隐眼中的眼中的胜券在握,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22章 一出好戏
翌日,漓河河畔。天上Yin云密布,河岸周围围着一圈百姓,陆梵安和容市隐在内的一众京师前来的官员皆是一脸凝重的被围在中间。
这时胡忠从一旁跑过来,高声道:“大人,张大人因身体不适起的晚了,此时正在更衣。稍后便到。”
邓蒙子看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面露忧色,上前对着容市隐道:“大人,明明今日要疏通河道,可张大人却此时抱恙,这可如何是好?”
“等着。”容市隐语气不善,似有几分焦躁不安。陆梵安知晓容市隐这是又在憋什么坏主意,他没见过容市隐真正的不安,但却莫名的知晓,不会是这个样子。但旁人却并不知道此间的弯弯绕绕,只是觉得,容市隐此刻应是被逼的束手无策了,却还在强维持着镇定。
又过了许久,就在众人都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张知志终于姗姗来迟的来到了河岸边。
容市隐此时已是失了耐心的状态,道:“张大人究竟是何意,眼看不日又要有大雨,河道未通,本就是火烧眉毛的事情,大人这般为难本官,最终害的还是百姓不是?”
“容大人既然已经讲话说到这个地步,今天当着这么多絮南百姓的面,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张知志看了看围着的百姓,走近他们,高声道,“絮南遭遇如此大祸,百姓流离失所,我身为一方父母官,早已焦头烂额。如今好不容易盼来朝廷治水的官员,本以为能救百姓于水火。可结果是如何呢?”
张知志似是说不下去了,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大家也都看到了,京师官员骄纵散漫、草菅人命。如今那少年的尸骨未寒,杀人凶手却还逍遥在外。如此漠视人命,不将我们的百姓当做人来看,你让我们如何信得你能真心为民?”
“军队人手不够,疏通河道只能靠组织百姓,可我又如何能将他们的性命交到你手上?若水患真的治不了,大不了不要这顶乌纱帽,我带着百姓一起逃难,再辟新居。”
“纵使再艰难,也还有一线生机,总好过留在这里平白送命,到头来,原只是做了你们着些狗官升官发财的铺路石。”
张知志一番话其实漏洞颇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能走到哪里去。可在这种情况之下,一个身居高位的父母官愿意为了自己的百姓,能豁出一切的去对抗比自己官阶大,有权有背景的一众官员。一番话又说的情真意切,慷慨激昂。又怎能不让人动容呢。
百姓中不少泪窝浅的已经泣出了声,一时不少人开始声讨起了容市隐。许威见百姓情绪高昂,生怕伤着陆梵安,忙上去就要将其带离。陆梵安却摆了摆手,示意许威下去。
许威站在陆梵安跟前,犹疑着不知如何是好。但看到陆梵安再次向他摇头时的坚定,终于屈服了。
可退下的那一瞬间,心里却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一直靠投喂而生存的雏鹰,突然有一天,开始站在了崖上,要准备自己学着起飞了。
容市隐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走到中间,脸上的神情无比的诚恳,可又夹杂着让人不忍的心酸,只听他道:“各位父老乡亲,可否听我一句话。”
容市隐态度放的十分谦卑,话也说的极为诚挚,百姓中逐渐安静了下来。容市隐方又开口:“大家应该也知晓,我容市隐,是土生土长的絮南人。吃的是絮南的米,饮的是漓河的水,在这一方土地之上长大成人。又因机缘,得陛下赏识,能入朝为官。此次前来絮南治水,事多凶险,但是能为自己的家乡和家乡的父老乡亲尽一份力,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在此次治水之中,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有一个妥善的过程和结局,早日助大家脱离灾祸,重建我絮南。大家或许并不知晓,我在朝中人微言轻,此间有许多事情并不是以我一人之力便能撼动的了的。”
楼市隐顿了一顿,咬咬牙破釜沉舟道:“但今日,既然大家一定要我给个交代,为了早日重建絮南,也为了解开此前误会,让诸位知晓,我容市隐并非是趋名附利而不顾百姓生死的小人。我今日,就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着,胡忠带领两个侍卫将五花大绑的李墨带到了河岸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