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响起浴室门关上的声音,阚楹也没在意,把衣服随手扔在沙发上,沿着沙发边坐下。
结果刚坐下,余光就看见谢惊昼穿着同色的一次性拖鞋走过来。
阚楹抬头,看见他两手端着一个水盆。
谢惊昼把盛了小半盆温水的水盆放在阚楹脚前,盘腿坐在旁边,一切弄完,他还抬手朝水盆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来。”
“???”阚楹往后缩了下脚,皱眉问,“你干什么?”
谢惊昼探身从行李箱里翻出小型医药箱,嘴上答道:“你脚上起水泡了。”一件还没验证的事情,偏偏被他说出了陈述性的口吻。
阚楹起身就要走,“胡说八道。”
“亲爱的——”谢惊昼手臂一伸,松松地搭着沙发,拦住阚楹离开的路。
阚楹面无表情地看他。
他手臂依然挡在前面,唇角扯了扯,笑得很混账,“你不让我看……我就只能趁你洗澡把这个沙发给扔了。”
天色渐晚,屋子里也一片昏暗,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作响,在寂静的屋子里极其清晰。
两个人隔着温水氤氲升起的朦胧雾气对视,也像对峙。
短暂的几秒钟硬生生被沉昧的光线拉扯得逐渐漫长。
阚楹被谢惊昼用手臂掣肘在沙发和他之间,挪动不了。
“你扔沙发?”阚楹看了他一会儿,抱臂环在胸前,朝着门口轻抬下巴,冷笑一声,“扔,我看着你扔。”
不直播不代表别墅里就没其他人,谢惊昼真能当着其他人的面把沙发扔出去,阚楹还真要对他的厚脸皮程度刮目相看。
谢惊昼眼尾微弯,眸底沁出无奈的意味,“我错了,我不该威胁殿下。”
阚楹抬脚踹了下谢惊昼拦在面前的胳膊,不耐催促,“让开。”
“殿下。”谢惊昼慢条斯理,懒洋洋地问,“你真的不疼么?”
我疼也不能让你上手。
阚楹眼神很凶地回瞪他。
谢惊昼见阚楹不退让,颇为惋惜地耸了下肩,边收回挡路的手臂边道:“这个世界民风开放,你应该适应一下。”
阚楹绕开他走了几步,走到浴室门口才回头望过来,语气泛着凉意,“你照照镜子。”
砰。
门被关上。
谢惊昼看着禁闭的门,神情稍怔,似想到什么,屈起指节,抵上唇角结疤的伤口。
虽然不疼了,但那个混着咸味和铁锈味的吻记忆犹新。
须臾,一阵低低的愉悦的笑响起。
阚楹听见门外的笑声,烦躁地把用来换洗的衣服抛上架子,谢惊昼这家伙怎么总能在关系和缓时让人生气?
吧嗒一声。
有什么东西从裤子口袋里掉出来。
阚楹看着地上的东西,蓦地想起谢惊昼刚才收手臂时的动作,微抿了下唇,弯腰将瓷白地砖上落下的几张防水创口贴捡起来。
浴室里配了浴池,里面也有套一次性池膜,不过阚楹有洁癖,从来不用,这次,她难得挨着浴池边坐下,两手沿着脚踝小心翼翼地褪掉袜子。
灯光晕黄,显得趾尖也莹润白皙。
阚楹歪头看了看,果然看见几个水泡,有一个水泡比较大,剩下的都很小。
“乌鸦嘴。”阚楹明知道自己的迁怒毫无道理,还是小声骂了某人一句,并且一边骂一边撕开某人偷摸塞进来的创口贴。
阚楹先用温水简单冲洗了一下上面沾着的土尘,然后才挨个贴上创口贴,防止等会儿冲澡的时候被水浸泡。
脚上不舒服,冲洗的速度反而比平时快了。不少
阚楹用毛巾包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恰好看见谢惊昼挂了电话,注意到他望过来时往下瞄的视线,阚楹拿着吹风机往床边走,脸上故作平静道:“到你了。”
谢惊昼隐约看见有贴创口贴的痕迹,再看阚楹冷冷的小表情,忍不住偏头笑了下,省得被阚楹看到上来打他。
“咳。”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里的笑意才伸手捞了两件干净的衣服往浴室走。
刚开门,谢惊昼脚步微顿。
阚楹今天出来的早,浴室里仍有蒸腾的雾气,门一开,混着橘味和雪味的水雾扑面而来,交织得密不可分。
谢惊昼反手关上门,微阖着眼仰抵在门后,喉结滚了滚。
半晌,他才抬起手揉着脖颈,扯唇笑了声,明明全身拢着一片清新冰凉的味道,偏有点儿四处点火的架势。
时钟滴答,离薛玉昆说的一个小时只差十分钟不到了。
阚楹皱眉盯着浴室门。
淅淅沥沥的冲水声从里面传过来。
往常谢惊昼洗得挺快,今天她吹完头发也做完面部护理了,这人这么还没出来?
阚楹想了想,用手机给谢惊昼发了条讯息过去,说自己先下楼,让他出来收拾完就下楼。
放在平时,她喜欢准时准点到,但这会儿脚疼,走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