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溪一声比一声高的哭喊彻底地暴露了位置,片刻间,一群穿着钢线飞蟒服的锦衣卫出现在门口,在姚衍全无人色的表情中,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一个浓眉大眼的刀疤脸汉子用衣服狠狠地擦了擦绣春刀上的血迹,悠闲地吹着口哨,散步似的在房间里溜达,兀自坐在软榻上,驾着一条腿,向后仰着,Yin阳怪气道:“我说呢,这蒋府公子怎么没见到呢!传闻是个芝兰玉树的俊美少爷,怎么这时候却像个鼻青脸肿的小兔儿呢!”
一群汉子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在巨大的悲伤面前,连愤怒都显得那么苍白。
蒋溪似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紧紧地抱着乔馨儿的尸体。
姚衍愤怒了起来,厉声道:“死者为大,你们还有没有点人性?”
刀疤汉子斜乜了人群一眼,一个膀大腰圆的锦衣卫倏地窜了出来,刀体严丝合缝,直接轻轻一指,就将姚衍掀翻在地,他狼狈地滚到墙角,而后弹了回来,登时口吐鲜血。
“你,你们!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姚衍大喘着气,不顾撕裂的疼痛,尖声喝道。
刀疤汉子嬉笑着跳下榻,来到姚衍面前,用脚抵着他的下巴,倨傲道:“这金陵最大的官儿也就是太守了,看你这若不经风的书生样儿,莫不是姚太守之子?”
姚衍从牙缝里恶狠狠地龇出:“你知道就好!”
“哈哈哈哈!”刀疤脸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脚尖重复地踢了踢姚衍的下巴,随后在姚衍愤恨的注视下,随手拿起房里的丝绸巾帕,擦了擦靴尖。
而后又仔细地擦了擦靴体和靴底,随手将巾帕甩给了一个尖嘴猴腮的锦衣卫,那个鼠样的锦衣卫笑眯眯地瞧着姚衍,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脏巾帕塞进了姚衍的口中。
君子可杀不可辱,姚衍眼中的溢出愤怒足矣将这些人活吞生剥。
“行了姚大少爷,看在姚太守的面子上,在下不为难你和乱党之子鬼混。”刀疤脸不知从哪掏出两个核桃在手里把玩着,状似不经意道:“我们锦衣卫只为皇帝办事,什么太守面子什么的,也要看我们心情。但这次这事儿,想来姚太守也有功,所以姚少爷回去要多多感谢你爹啊。”
随后一摆手,几个锦衣卫动作迅速的扑了过来,将姚衍架起,不顾姚衍拼命挣扎,直接将人带出。
“给姚太守带好啊,鄙人赵宇酋,道谢不要找错人啊!”
送走了姚衍,刀疤脸转身过来,左右晃了晃头,掰了掰手指发出“咯吱”的声音,随性地抽刀出鞘。“嗖”地一声,身后的锦衣卫齐刷刷地抽出绣春刀。
刀光剑影,在乔馨儿房里的长明灯下,诡谲地熠熠生辉。
刀疤脸“义正严辞”道:“蒋公子对不住了啊,要怪就怪你家太有钱了!”,而后刀疤脸又嘲讽一笑,怪声怪气道:“死也让你死个明白吧,还有你们蒋家遇人不淑啊!”
乌泱泱的锦衣卫如同跗骨之蛆,离弦之剑般朝蒋溪扑了过去。
逃亡
胡迭静默地看着来人,只觉得这人圆得张扬,杀气却是方寸间锐利袭人。
“好狗不挡路,否则你跟他一个下场。”施泽方Yin鸷地用衣摆不屑地擦着刀口,擦干净后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屈尊降贵道:“这位道友,我劝你好自为之,你打不过我的。就你这点修行,想跟我对峙还要修炼几十年。我今天是来清理清风阁的。”锃亮的剑锋指向胡迭,一脸不耐烦道:“你,靠边站。”
胡迭嘴角一歪,冷笑道:“你长得像个蛋,说话也像个蛋。”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月朗星稀,没有一丝风雨欲来之兆。
“你知道是什么蛋吗?” 话音未落,胡迭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一道冰棱,直击施泽方圆滚滚的头颅。“就是你这个混账王八蛋!”
施泽方微微一笑,轻轻摆剑于空中抵挡,那冰棱竟空中倏地抽力,软绵绵地顺着剑身滑下。
胡迭登时色变,知道自己是碰到了硬碴,还真不如靠边站了。
但他这个人,面子大于生命,当初在跟李可爱对峙的时候,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要拔人家的胡子。如今面对这混蛋,断然是不会短了嘴的。
他不屑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施泽方皮笑rou不笑,冷嘲热讽道:“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那就如你所愿!”
只见他御剑升空,于半空中起势,画了一个圈,空中蓦地出现一个周身黑色的空洞,血色填满了洞身。
“小道友,走好啊!”
施泽方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似是没有力量,却凭空地将胡迭定在了原地。他的腿、手、脚像是麻痹了般,丝毫动弹不得。
空洞中蔓延出无数血色的枝蔓,山呼海啸般袭来,层峦叠嶂般绕在胡迭的头顶。
有限的灵气和血气被感知着,毫不留情地吸走,挖心挖肺般的疼痛,然而胡迭在此时却被更大一股悲伤侵蚀,他于恍惚中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和弱小,他保护不了任何人,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