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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太累了，叶淮没有理会被黎野拥在怀里相枕而眠，他抵在黎野的胸膛前，闻到的是家里刚买的沐浴露，有点像他的薄荷烟，味道寡淡，带着凉意，但难得的令人生出点懒意，一觉睡到了天亮。
黎野没管缩在胸前睡死的叶淮，他听着他轻柔的呼吸声，像是小动物，临睡前他又将那支薄荷烟叼进嘴里，吞云吐雾。
拉着的窗帘透露些微的光线，能看得见昏昏的月亮，掩映在树枝的Yin影里，他忽然并不那么想回到那座纸醉金迷的城市了。
他在梦里见到R市最大的那家酒吧。
那里的灯光闪耀，五颜六色，恨不得每隔几步就要安装路灯，人们在光线下无处遁形，然而腐败就像是垃圾堆里发烂的苹果核，永远在黑暗的角落滋生。
“喂，黎哥，我听虎子他们说今晚Sex city你不打算来了？”没等黎野回答，他轻啧道，“别啊，哥，听说今晚有个‘520我爱你’的特别party，你来了就知道了，我保证你不想回去……”
“那妞扭得老带劲儿了，脱衣舞你看不看？真不来啊？啧，你要不喜欢这么辣的，还有小清新风格……”
他没说完，被黎野打断了，“陆猷，”被喊名字的人静悄悄闭嘴，背景音乐吵得黎野觉得耳膜要炸了，他嗤笑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陆猷弱弱的“啊”一声，黎野用劲儿关了车门，“以前青楼里揽客的老鸨。”
“……”
果然他不能对黎野这张嘴抱有期待。
“我不去了，”黎野又沉默了会儿说道，“没意思。”
“怎么就没意思了？真的，哥，你来了我保证你今晚在快乐里遨游，”他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你要是不喜欢女孩儿，我要不让人给你送几个牛郎？都是有名的招牌，服务不错，那屁股能掐出水……”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种爱好？女孩腻了？”
“哎，偶尔清粥小菜换换口味嘛。”
黎野轻哼，握着方向盘转弯，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回家要么被老黎拉着“指点江山”，要么就陪黎意岚疯狂逛街买衣服，还不如和陆猷找点乐子瞧瞧。
一定程度上，他有些后悔那天晚上没陪黎意岚出去逛街，没陪老黎下两盘象棋，而是听陆猷的话进了Sex city。
但往更深的层次想，他又觉得，其实这样的结果并不坏，至少他遇见了叶淮。
他靠着车门，看着Sex city五颜六色的招牌，缓慢的抽了口烟，当然他没有注意到深巷里鬼鬼祟祟跟着他的两个人。
那会儿他抽的并不是常带的薄荷烟，随便在超市里买了蜜桃味，甜得发腻。
就像Sex city里如影随形的目光。
陆猷被身旁两侧的女孩灌得发醉，翘着腿喊黎野，“黎哥，出来玩儿别绷着脸嘛，你要是害羞就带着人进去，隔音老好了，炸弹都听不见……”
黎野忍着甜腻两口将蜜桃味的烟吸完了，瞥了一眼跪在他身旁的男孩儿，他穿着酒吧里特供的衬衫，下摆几乎透明，短得稍微弯腰都会走光，没穿鞋，额前的碎发落在眼睛两侧，皮肤很白，像釉瓷，像……
被他束缚着双手、哭喊可爱的叶淮。
那双眼睛里隐藏着恨意，然而端着酒杯的手很稳，他看着黎野说，喝杯酒吧，我陪您到另个房间里。
到另个房间能做什么？当然是做爱。
黎野觉得他想叶淮有些魔怔了，当初他在酒吧里还没见过他，怎么会觉得像呢。
做这行的客人和牛郎都清楚话里的意思，黎野原本应该顺着他的意思将柔若无骨、相较女孩还妩媚三分的人揽进怀里走，然后水到渠成的被舔、被欲望裹挟、然后做爱。
可惜他不知道为何，觉得索然无味，挥开男孩白皙的手便往洗手间里走。
这里的空气压抑，能看见的、能听清的唯有酒吧里无处遁形的男男女女与震耳欲聋的歌声。
他撩了把头发，觉得寡淡无味，还不如回家陪着老黎下两把象棋，至少能分出谁是谁非的胜负。
“黎哥？”黎野从镜子里看见人，他记不清楚这人是谁了，看起来好像很熟，眼里含着惊喜，像是有些醉，“你怎么在这里啊？”
黎野弯了弯唇，没打算回复，擦干手便准备走了，那男孩蓦然拦住他的去路，他有双很好看的眼睛，像……叶淮，是那种清澈圆润的杏眼，看起来无辜。
……怎么会谁都像叶淮？他弯唇笑了笑，就见那男孩一鼓作气道，“黎哥，……我、我很喜欢你，你能不能……”
“不能。”黎野揉了揉额角，刹那间想，如果是叶淮的话，他就要答应了。
“喜欢我？”那男孩垂着的睫毛很长，黎野没心情看，嗤笑道，“你配吗？”
空气仿佛静止了，转瞬好似变成叶淮的脸，他不再纯白，表情哀伤，回答他的话，“我不配，放我走，黎野……”
不，不要，他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