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浴缸里泡着的时候他出去打了那通电话,我很怕睡着抑或有谁进来,当然我知道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还是会害怕,尤其是这种既敏感又虚弱的情况下,要是可以,我甚至想跟着他一起出去打电话,再一起进来。可我也知道我不能跟着他,那时候我对家族只有一种模糊的观念,弗利家,柯里昂家,姓氏没有让我们完全对立,但也使我们绝不可能完全处于同一阵地,而家族的合并又是完全的另外一说了,我见过很多次家族合并*,没有一个是有好的结果的,而像弗利和我们家,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来是谁施舍或迎纳得更多一些,不过站在我的角度不管怎么看都是赢的,毕竟我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家族意味着什么,我还一心一意沉浸在没有完全习惯的日子里敷衍我自己的生活,当然同样也是因为一种缅怀……我有一个或许会需要我用生命去缅怀的故人。
雨还是下得很大,但是没打雷了,他后来走进来,并没有很生气的样子,看来不会是什么太坏的消息,我松了口气,如果真的完全打扰了他的生活我反而会愧疚死。他见我还躺在浴缸里,反而很放松地蹲下来问我要不要扶我出去。我说要,他就把我拉起来,把他另外的浴袍裹在我身上带我出去。我那天是在杰克的房里睡的,他的床可以睡两个四仰八叉的我,我就抱着他的腰睡了。第二天早上睡得腰酸背痛地起来,坐他的车回到老宅:爷爷nainai已经知道我做了什么,或者该叫他做了什么,但没有生气地完全制止我的行为,只是告诉我说,我要做好任何心理准备。现在已经没有最坏也坏不到哪去的说法了,最坏的情况下家族会受辱,我也会,再也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了。好的,我说,我有什么要做的吗?
我们需要你生长,nainai说,不用很聪明,不用那么机智的聪明,但我们需要你……这个时候她说不下去了,爷爷接着说道,我们需要你强大起来。我们把你接到这边来就是为了这些,他们娓娓道来,包括在来之前的遭遇,来之后的历程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像住在我身上而不会被消化和免疫掉的菌。但我并不觉得意外,我认为我已经开始享受特权了,所以进行一些义务的传递或承担一些责任都是正当的,我也需要这些责任来让我变得不那么……飘摇。他们牵着我并放飞我,我能飞多高呢?
杰克此时也牵着我,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也的确从头到尾都秉持着那样的心态——他永远在给我反悔的余地,只是我没有什么反悔的余力,我还是那样欣赏和爱他,所以今晚我才会重蹈覆辙,又在这里共度良宵。“你会因为我不让你见到我的家里人而觉得厌烦吗?”他问,“你知道这是有原因的,不仅仅是我今天问你的那个问题一样,我也不希望你很快就给出答案。”“一年还不够久吗,”我说,“我以为已经很久了,你嫌弃我太年轻吗?”“当然没有,你永远是我的小羊羔,”他一根根捏着我的手指说,“只是的确不够久,你也才刚清楚帮忙的意义,是不是?我说的当然还是Axelrod。”“所以我因为帮了他一个忙以及他帮了我一个忙,我就要被踢出你可能的盟友的行列吗?“我坐起来说,他把我的衣领拉好,又慢慢给我解释,“任何一件被他知道的事,都可能用来当作对付我的把柄,而且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他也可能会用这个来对付你的,不论是什么,多么高尚或多么卑贱的事情,在他们手里都是筹码和牌面,在什么时候该推出去就一定会推出去,他们从不心慈手软的。”
“我知道,“我看向窗外说,“或许我今天不该回来的。”
“可你还是回来了,“他说,“我永远给你进来和离开的权利,只是你要自己去选择……奥黛。”
“好的,”我弯腰下去亲了他一下,下床回了我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看到泰勒给我发的消息,她的行动效率很高,也已经去看过了地点并雇人做了基本的修整,再过几天就能派上用场了。“非常及时,”她的消息如是,“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以后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忙请直说。”消息显示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了,我退出回复时又看见下面的一条再也没更新过的消息,又看到下面很好的对话停留在我的accepted上,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感想。我当然不能怪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他,这样普通的一段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竟然就能让我从杰克这里学上一课,我不由得感慨是否我又小瞧了别人,是否正又因为如此又让别人小瞧了我自己。我敢肯定我提到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是什么完全的好人,而且当然连我自己也是,比如我总能选择出来能为我所用的部分加以利用,不论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只要能被我利用那就是好事,又比如他们改头换面的赌场生意,在桑迪科特我也动过别的念头,但后来被爷爷nainai阻止了,因为他们说我现在还不能趟这趟浑水,而之前的投资他们从未加以干涉,我就知道了这片地的重要性,甚至在后来知道了弗利的打算我也仅仅咋舌一会儿就抛在脑后,似乎这就是我应该理解的。弗利很聪明,很果断,很决绝,但他对我并不这样,所以或许我也更该警惕这个已经让我提前站好队的男人……好吧,我又有什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