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顾大人不介意,我自然没有意见。”她道。
耿七很快就换了两身女子的冬装回来,并一些针线和包裹布。
顾璟将出事前自己的衣物给耿七换上,耿七比他矮了一寸左右,体型偏瘦,故而还算合身。
天快亮时,两人准备出发了,萧旷反倒又担心起顾璟和姚征兰来。
“顾大人,你的伤,还是要想法子找大夫看一下。”他十分担忧地对顾璟道。
顾璟点头:“你们俩此行更危险,不要担心我,我心里有数。”
萧旷又看姚征兰:“姚评事,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顾大人的,你们一路小心。”姚征兰送两人离开,回到破屋内,看到火堆旁的顾璟,不免又忧心起来。
“顾大人,你受伤后是不是还没去看过大夫?”
“对方知道我受了伤,又没发现我的尸体,下一步肯定是控制附近所有能给人治伤的大夫。”顾璟道,“别担心,我没事。”
“那你知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你?”姚征兰问。
“这个问题不难,你想想看我此行目的是什么便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刺杀你是为了阻止你去延州调查兵器被劫的案子?可……在你之前,朝廷不是已经派了郝同恩郝大人过去调查此案了吗?到我们离京之前,好像并没有听到郝大人遇刺的消息。”姚征兰蹙着眉头道。
“虽然同样是在朝为官,同样是去调查这桩案子,但我与他,有着本质的不同。”顾璟道。
姚征兰经他提点,瞬间明白:“因为你的身份注定了你不可能被收买。”
顾璟点头。
姚征兰沉默片刻,看着火堆道:“顾大人,我想不通,我此行是去调查女子失踪案的,如果劫持我的人是对方派来的,为何不干脆杀了我?若不是与女子失踪案有关,而是与我大舅舅的死有关,那对方也大可以杀了我,何必费劲劫持呢?他们劫持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顾璟问她:“你为何会来安昌县?”
姚征兰道:“武姑娘晕船,我带她上岸配药来着。”
“此处离都城已有好几日水路,她既然晕船,为何直到此地才上岸配药呢?”
“她刚出现晕船反应时,船老大说有偏方可治,拿了药酒给她……”说到此处,她突然停住,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她们直到今日才上岸配药,全与船老大有关。
一开始船老大拿所谓的偏方给武宜君,耽搁了几天。后来她提出要上岸时,船老大也以各种由头说服她们不要上岸。倒是这次,一听说她要上岸,很爽快就在安昌县码头靠岸了。可以想见,就算是她不提,这船老大恐怕还是会找理由把她们带到安昌县来。
“看来是船老大一早就被收买了。武姑娘还被蒙在鼓里,不行,我得设法通知她才行。”姚征兰站起身道。
“你不能去。目前看来,对方的目的只是劫持你,没想动武姑娘。如果被他们发现你会为了武姑娘冒险回去,那么结局无非是两种,一,你再次被抓,二,你跑了,他们把武姑娘抓起来迫你自投罗网。”顾璟道。
“可是即便我不回去,他们恐怕还是会对武姑娘不利。现在对外面的人来说武姑娘是我的未婚妻,她出事我不可能不管。”姚征兰焦急道。
“她是你哥哥的未婚妻,但她更是征北将军的女儿。征北将军父子奉皇命镇守太原府,先有兵器被劫之事,若他女儿再于探亲途中遭人劫持,定会震动朝野。陛下就算是为了安抚军心,也会派人彻查此案。是以我认为,若非必要,对方轻易不会去动武姑娘。”顾璟道。
姚征兰纠结了片刻,抬眸对顾璟道:“顾大人,可否请你转过身去,我想换衣服。”如今她这边势单力薄的,除了拖累武宜君之外确实做不了更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是尽快摆脱眼下困境,才有余力顾及旁人。
顾璟并没有转过身去,他直接起身去了外头。
姚征兰躲在墙角飞快地换上耿七“换”来的衣裳,衣裳不是很合身,短了一些,肥了一些。不过眼下逃命途中,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她裹好头巾收拾好包裹,眼看着外头天光渐亮,来到门外对顾璟道:“顾大人,我们没有身份文牒,不能走官道过城镇了,你知道覃州该往哪个方向走吗?”
顾璟将她从头打量到脚,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姚征兰见状,自顾一番,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妥?”
“荆钗布裙也不像个农妇。”顾璟道。
姚征兰将他从头到脚一打量,道:“彼此彼此。”
顾璟转过身去,一边往村子外头走一边道:“所以我们必须得编个说得过去的身份。”
“路遇劫匪的……富家子弟?”姚征兰跟在他后头。
“这不能解释有伤不去看大夫。”顾璟道。
“因为被抢劫了,没钱看大夫。”
“若是遇到好心人给钱去看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