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至晚方散,谢陟厘又在大妈们的帮助下收拾了残局,把最后离开的惠姐送到院门外,这一天才算完。
忙了这几日,谢陟厘也感觉累得不行了,撑起眼皮准备烧水梳洗,却见风煊和小羽站在门内,一人拎着壶,一人端着盘,小羽还学着茶楼小二的样子道:“客官,请用。”
风煊轻笑着在小羽脑门上拍了一记。
屋内灯光昏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皆沐浴在这柔和的光芒里,谢陟厘心中全是暖意。
师父,你看到了吗?
我们都过得很好呢。
你和师娘在天上,也要好好的啊。
风煊照旧还是睡从前睡过的屋子,以前穿过的换洗衣物都在,他自去井边汲了水洗了手脸,还帮小羽把手擦干净。
这事去年在这里养伤时就做得很顺手了。
小羽性子其实很静,平常不爱多话,但跟风煊待一起时,却是叽叽呱呱说个不停。
谢陟厘一面听着两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面替小羽准备明天的衣裳,心里面异常安稳,又暖和又妥帖,心里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北狄归顺,两国之间自然要在京中合议,且前两天还来了圣旨,对风煊一阵嘉奖,传他回京。
所以此时正是他最忙的时候。
她原以为他要和曹大夫他们一道回营的。
待小羽睡着了,谢陟厘轻手轻脚带上房门,走出来。
堂前没有点灯,但也没有关门,屋外一片清幽的星光透进来。
风煊坐在桌旁。
“……还没睡?”谢陟厘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其实完全吵不着小羽,可能是这光线让人有点紧张。
她走到桌前就想去点灯,手还没有碰到火折子,手腕先被风煊抓住,紧跟着人便坐在了风煊膝上。
风煊深深地抱着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别点灯。”
他的怀抱永远温暖,永远结实,像一座伟岸的城池,谢陟厘乖乖地由他抱着,头枕在他的肩上,这几日的疲惫仿佛是飞鸟入巢,终于得了安歇之处。
她想了想,大起胆子,搂住风煊的脖子。
她难得主动,这个动伤让风煊的声音有些低哑:“阿厘……”
“什么时候去京城?”谢陟厘问。
“就这几日了。”
“我……可以和你一道去吗?”
风煊将她搂紧了些,“自然。我在哪里,你就可以在哪里。”
“我想去太医院。”
风煊低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
谢陟厘脸上有点发烫,好在夜色暗沉,他看不见,“也……也是有的。”
风煊万没想到能得这一句,抬头想把她的脸转过来。
谢陟厘把脸死死埋在他肩上,不肯。
风煊低低地笑,笑声低沉,闷闷地在胸膛里回响,谢陟厘脸贴着他的肩,便也随着他的肩头被震得微颤。
“你……你别笑了……”谢陟厘脸都快烧红了。
“好,好。”风煊声音里还带着满满的笑意,忽地,道,“糟糕,忘了件事。”
谢陟厘见他说得郑重,连忙抬头:“什么事——”
最后一个字才吐出一半,便给风煊吞进了嘴里。
谢陟厘轻轻捶着他的肩,奈何这点力道对于风煊来说挠痒都不够,他的手紧紧箍着谢陟厘的腰身,谢陟厘只觉得腰都快被他掐断了。
她整个人被摁在了他腿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亲密到无间,夏季的衣衫都不厚,谢陟厘感觉到一阵阵滚烫的热意从他身上透过来,更要命的是,有什么东西坚实地抵住了她。
谢陟厘:“!”
黑灯瞎火,佳人在怀,风煊显然是情动得厉害,谢陟厘用尽全力才给自己挣到一点新鲜空气,“不……不行,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
风煊知道自己行止唐突,可在此当口真的是情难自抑。
怀里的人仿佛是水捏就的骨rou,稍稍用点力便能揉化了,让他一口饮下,全吞进肚子里。
他用力把她按进怀里,手把她的头按在肩上。
这一下力气可不小,谢陟厘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钉在了他的肩膀,一下也不能动弹。
良久良久,风煊急促的呼吸才微微平定下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阿厘,你的名字可真没取错。”
谢陟厘:“?”
“陟厘,又名侧梨、水苔、石发、石衣,味甘性温,无毒。”风煊的脸贴着她的发丝,声音里犹带着一丝喘息,“‘味甘’二字,真是道尽了Jing髓。”
第74章 京城
从北疆到京城千里迢迢, 凯旋的队伍抵达京城门外时,已经是初秋。
队伍当中除了军队,还有北狄使团以及此役有功各等人士, 等着去吏部完全核查。
还有诸如工匠医者等人, 因为有功也有了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