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陟厘呆了呆,心想他莫不是血流太多脑子糊涂了,还好转即便反应了过来。
古纳知道他受了伤,却不知道他伤得有多重,若是古纳知道此时一抬手就能杀了他,这场联手便成了笑话。
“我……我害怕嘛……”
谢陟厘变扶为抱,双手搂着风煊的腰,明显感觉到风煊的腰瞬间僵硬。
风煊低头看了她一眼,像无奈又像是警告。
——倒也不必,演得这么真。
谢陟厘仰头看着他,眸子里认认真真写着:我演得不好吗?
她看似撒娇撒痴,实际上是努力用肩膀支撑着风煊的身体。
未免这架势看起来生硬,还拿脑袋往风煊的肩上蹭了蹭。
然后就感觉风煊的身体更加僵硬了。
谢陟厘心说不好,莫不是他肩上也有暗伤,当即道:“大、大将军,那怪物好吓人,我们离远些好不好?”
她感觉到风煊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了过来,但凡他还有一丝力气,都必定会自己强撑,可见他当真是站不住了。
谢陟厘把他扶到了远一些的地方,借着柱子挡住了古纳的视线,扯开他的衣襟。
外有怪兽,内有强敌,谢陟厘紧张得不行,撒药的手都在发抖。
风煊忽然抬起手,握住她的手,用口形道:“别怕。”
明明无声,谢陟厘还是如同吃了一剂定心丸,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替他重新把伤口包扎好。
正要替风煊掩上衣襟的时候,风煊的手忽然按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往下一按。
谢陟厘身不由己往下栽,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胸前。好在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回手早早地在两旁撑住了,护住了他的伤口。
只是却脸却直接撞进了他的颈窝,唇重重地贴在他颈间肌肤上,只听他低低地哼了一声,按在她脑后的手瞬间用力,也不知是想把她再摁紧些,还是想捏碎她的脑壳。
“大将军当真不是寻常人,”古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种时候,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谢陟厘换药的时候已经是高度紧张,时刻留意古纳的脚步声,可明明她什么也没听见,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时过来的。
“大王可知道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人生得意须尽欢?”风煊的手轻轻抚着谢陟厘的头发,声音听上去甚是慵懒,“大王这等人物,不会坏人好事吧?”
古纳从未有过这样的角度看风煊,居高临下,仿佛一刀就可以斩下这颗头颅,手里的刀真的很难抗拒这种诱惑。
但风煊的神情如此闲适,让他吃不准风煊的伤势到底如何,轻易不敢动手,笑了笑,恳切道:“将军这位美人是医女吧?能不能替我妹子看看?”
*
流沙中亦是暗流涌动,古纳和萨珠被冲向另一个方向,进入了一间房舍。
而且他们的运气要糟糕得多,萨珠跌下来的时候摔坏了腿,古纳还来不及查看她的伤势,背后的黑暗中就传来了风声,那头怪兽扑了过来。
古纳一路冲开好几扇门,到了隔壁那一间时,却发现大门被流沙堵住了,他只能试着破壁而出。
萨珠的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伤着了筋骨,但好在骨头没断。谢陟厘让古纳把桌腿劈成木条,把萨珠的腿捆上,以作固定。
谢陟厘道:“好了。”
“这便好了?”古纳不满,“她还没醒。”
“她晕过去是好事,若是醒来,只怕会疼得受不了。”
古纳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开始四处查看,试图找出离开的方法。
谢陟厘回到风煊身边,拿出水囊。
水囊轻飘飘的,只剩最后一点水。
她把水递给风煊,风煊道:“你喝。”
谢陟厘摇摇头:“我不渴。”
风煊没有再推辞,接过水囊一饮而尽,同时却眉头一皱,捂住了胸口。
谢陟厘一惊,连忙就近扶住他,然后就被他揽住脖颈,唇贴上了她的唇,舌尖撬开她的唇齿,一股清凉缓缓灌进来。
谢陟厘耳边“嗡”地一声响,脑海里一片空白。
相同的事情明明她不久前自己也做过,那时她一心只想着救人,此时却觉得灌进来的仿佛不是水,而是流动的火焰,从唇齿间直接烧到了五脏六腑,一颗心快要炸开来。
一口水喂完,风煊依然没有停,揽在她脖颈间的手越收越紧,仿佛是反悔把水喂给了她,要重新夺回来,每一滴津ye都不放过。
谢陟厘已经喘不过气来,魂儿都要被他从唇间吸走了。
她挣扎了有一会儿,风煊才察觉到,然后放缓了一点速度,也放轻了一点力道,缓缓地吮着她的唇,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喘息。
太近了,两人近到息息相闻。
他身上有金创药的辛烈味道,有血的味道,还有独属于他的清冷气息。
谢陟厘觉得自己周身都被他的气息笼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