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嗯?】
【乘组交接的问题,在巴黎要多逗留几天。不能陪你去小珍的婚礼了】
你手指停在屏幕上,一时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早有所料,失望忧黯,亦或尘埃落定,平淡释然。
哎哎哎,成机长又查岗啦?是不是发个老佛爷的货架图,让你随便挑呀?同实验室的姐妹们嬉笑开了。
你扯了些笑,垂眸敲了几下,按下回车键。
【没事。注意安全。】
视线转回面前的大漆手作铺子。黑匾绿瓦,仿古门脸鲜亮,卖的物件倒都是古法现制,多是些餐盘,筷箸,手镯,平安牌之类的实用物件。
案台上,老师傅戴着花镜,变换着砂纸,一遍一遍地打磨筷子的胎木。头也不抬,时不时用一口的浓重开封话支应着店内帮工的孙子。
要到点了,宋风电竞和七夕文化节就要开幕啦。赶紧去清明上河园吧!
累了,我就不去了,一会儿回酒店。你们去吧,玩得开心。你告别了组员,坐在案前的长椅上,继续静静观摩。
老师傅在不同批次的筷木上雕花、髹漆、打捻、贴金、点螺。不知不觉,已一个多小时的光景。
闺女啊,你这是要学手艺,还是买点啥啊?老师傅停了手,拉了拉花镜问。
噢,真不好意思!您这手艺太绝了。 嗯嗯,买的。你忙四下寻看,被多宝格上一个尺长锦盒吸引住目光。
朱绒衬里,红丝结系住一对犀皮漆的长箸。金曲纹陆离绮丽,箸末黑漆莹润如水。最特别处,左右箸首两只小猫形色各异。一只通体乌黑,耳尖带翘,双眼澄金。一只背黑腹白,耳尖直立,双眼湛蓝。
心中又涌起那味悠远的温情,酸涩的黯然,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自第一次踏上这座城市,每一日,总有一处物状,让你生发这样的情愫,不管是清淤后,金明池畔楼盘林立的地平线,还是州桥遗址,黄土半掩的桥台雁翅,或是车水马龙的商业区,深埋于滚烫的路面下六七米处的汴河故道。
师傅,这个怎么卖?
那个啊,不中,是个小伙儿订的。其他的晴管挑。
啊,这样
要实在喜欢,还有双带那猫儿的,过俩小时能从荫房取出来,就是没那犀皮漆的。三百。
想想还未去逛逛附近的繁台,宋时开宝年间的余存,这城中年岁最长的古建了,你便应了下来,暂时离开了铺子。
约摸30多分钟的步行后, 六角楼阁式的青砖佛塔,于葱茏绿树中浮现在你眼前。也许因为本不如铁塔出名,加上城中的七夕活动,游人稀少。拾阶而上时,天边压过来一片黑沉沉的云,半Yin半晴中,狂风大作,一场仲夏的骤雨眼见就要倾泄下来。
扶着宽沿的遮阳圆帽,你并不很着急。和成璧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喜欢淋雨的感觉。热烘烘的手拽了你,在雨中肆无忌惮地笑闹,说现在多是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牲口使,多自我砺炼是好事。你自小怙恃两失,本也不娇气,浅浅笑着,听他插科打诨。
更为微妙地,随着塔身的趋近,此前那温融的怅意愈发沉了。指尖轻触铠甲般的浮屠青砖。表面早已风化得失了棱角,恍惚间,你却仍能想象全盛日的宝相华严。
一瞬怔然,压帽的手松了松,咆哮的凉风挟了残叶打在脸上,迅速将圆帽卷入半空! 暴雨几乎同时袭至,连珠炮般,啪嗒啪嗒砸了下来。
你反射地偏头,伸手遮挡。电光火石间,似有一道人影扬衣而起,追着那帽子扶摇而上。
从未见过,有人能那样的平地而跃,弹跳到那样的高度。身姿劲俊,四肢修长,如完美的交响诗,每一处肌rou都在爆发恰到好处的韵力,旋寰轻盈若羽。在晦冥风雨,苍茫天地中,飘渺如孤鸿只侣。
豆大的雨点拍入眼中,涩得你猛闭上眼。黑暗中,任泪ye缓和不适。过了一会儿,周遭风雨似乎在缓歇,发梢上也再没打shi的触觉。
慢慢睁了眼,视野里撞入一副属于男子的宽阔胸膛。浅灰的亚麻西装上渍开椭圆的雨印,半shi的黑色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均匀微鼓的肌线。下摆扎入略修身的同色工装长裤,劲瘦的腰扣着一围复古化简的蹀躞带,带尖的金属片水珠清亮,滴答在驼色浅靴上。
此时,你才明白为何风雨消歇。那只骨感分明的大手,撑着一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