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工立即窃窃私语起来,心里很不以为意:“王淑琴还真倒霉……
去医院看病那么贵,付不起医药费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现在医院逼得她连饭碗都掉了……”
扫了一眼那几个女工,小组长加重了语气:“你们也不要觉得辞退王淑琴没必要。
医生也是人,他好心救人,还被白白赖了500块钱不还,换成这人是你你乐意?
这回是医生给她垫了,下回她要是另外有什么事找你们借了钱又不还,你们心里能舒服?
这种德性不行的人,你们还指望她能多有底线?要是什么时候偷拿了你们的东西还不承认,你们在厂里做事还能安心?”
那肯定不能安心了!
大家吃住都在厂里,一些财物也都是就近放着,知道王淑琴是这种人,哪怕以后看到王淑琴去上个厕所,都会怀疑她是不是又抽空去偷摸自己的什么东西了。
联想到自己身上,女工们瞬间就很能理解了:“老板说得对,这种人就得让她赶紧走人,别留在这儿祸害人了!”
真是棍子不打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痛……小组长满意地点了点头,拿着小本本赶紧往财务室跑了。
刚才厂办说了,要她快点把计件算出来给财务,不要耽搁了,厂里不仅今天就让王淑琴走人,还会出一张通知贴在公告栏里,把这件事给大家都说清楚,说是以敬效尤!
厂办。
办公室主任焦雄的话刚说完,王淑琴就吃惊地站了起来:“不要我做了?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厂里不要我做了?”
焦雄皱了皱眉头:“前几天你在羊城医院做了什么事,你当厂里不知道?”
羊城医院前几天是来人要找王淑琴,不过一听说是医院的人,王淑琴就死活不肯出去。
逼急了就是一句无赖话:“我又没让那人给我垫医药费,是他自己要垫的,现在来找我干嘛?
我每个月工资是要拿去还债的,钱反正我没有,要命有一条,要你们就拿我的命去抵那500块钱吧!”
王淑琴打死了说没钱,医院还能把她吃了不成?更不可能拿她的命去抵账了,只能铩羽而归。
这事儿当时也没闹大,厂方好像也不知道,医院的人走了,王淑琴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了,没想到转天竟然被厂里给开了——
王淑琴顿时觉得心里这个冤呐,答话的时候也气势足足的:
“那是我个人的事!我又没给厂里造成什么损失,厂里凭什么要辞退我?!”
嘿,好言好语地给王淑琴说,她还得脸了?焦雄虎着脸一拍桌子:
“咋的,你赖账还理直气壮了?你现在是没给厂里造成什么损失,可是我们厂里不收你这种没德性的人!
凭什么辞退?你还质问起来了?你当这还是以前大锅饭呢,干好干孬一个样,还说不得动不得的?
别说这事是理
见王淑琴没动,焦雄伸手就去抓电话:“怎么,我还请不动你了是吧?行,我叫保安队长过来亲自请你!”
保安队长可不是像焦雄这种坐办公室的还有点文气,那就是个五大三粗的黑汉,满脸横rou,一身匪气的。
女工们私下都流传,保安队长以前是在社会上舔刀口混的,手上还见过血。
就是对厂里的年轻小姑娘,保安队长都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更别说对她这个中年妇女了,那还不得跟扔一条破麻袋似地扔出去?
王淑琴不得已怂了,灰溜溜地去财务室结账。
负责财务的郑明惠很快就给王淑琴把工资结清了,还很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
“把工牌交上来,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我们厂里的人,不能在我们厂里逗留,赶紧走啊。”
这小娘们儿,神什么神!要不是仗着老板是她叔叔,能在这里坐办公室搞账务?
她叔叔又不是亲爹,照顾她一时,还能照顾她一世?以后等自己发了……
王淑琴心里狠狠酸了一句,拿了自己的工钱,回宿舍把东西收拾了,背着大行李袋,扛着铺盖卷儿走了出来。
刚走出工厂大门,保安室兼收发的老李就追了出来:“王淑琴,医院的人刚刚过来——”
王淑琴警惕地回过身看了一圈:“他们来干什么!我早说过了,我可没钱!”
老李把一只封了口的信封递了过去:“说你的诊断报告出来了,让把这个交给你。”
医院会有那么好心,自个儿的医生被她赖了账,还能这么不计前嫌地把诊断报告给她送过来?
王淑琴疑疑惑惑地接过信封,“嘶拉”一声撕开了封口;信封里果然是一份诊断报告。
取出来一看,王淑琴一下子就呆住了,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短短的两行字,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反复看了几遍:
病理诊断:胃体粘膜内恶性肿瘤细胞浸润,考虑低分化腺癌。
内镜诊断:胃体癌。
胃体癌?不就是胃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