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自己上辈子以为真实的却是虚假,以为是爱情却被背叛,她再来一世的意义实则是为了抹杀曾经的自己,就觉得茫然无力。
这场病来得快走得也快,当夜里若月就请来大夫为她把脉,一碗药灌下去次日就如同无事。
老太太却以为她这是被谢玉珠气到了,下令又延长谢玉珠的禁足时间,反而让谢玉珠受了无妄之灾。
病好差不多是三日后,脑子里系统看见过她生无可恋的样子,暂时不敢招惹她,安安静静缩在她脑子里装作透明。
清宁生完这场病反而觉得舒坦许多,重生而来的恍惚感也消失不见。
谢思霄心疼她,不但遣人送来一些药材、香料,还有一些稀奇的玩物,做得十分Jing致可爱。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跟着大夫来了后院。
他来的时候看见清宁脸色有些病愈后的苍白,眉毛恹恹耷拉着,见到他来就要行礼。
她近些年长得越发像她父亲师昭,谢思霄对她实在又喜欢又无奈。
大夫皱着眉毛把脉,谢思霄看得十分忧心,“这次是不是你二姐又欺负你?你别想这事,改日我就让你舅妈教训她一顿。”
清宁摇摇头,看了一眼谢思霄。
上辈子谢思霄因为胡虏乱华死在战场上,谢思远死于刺杀,谢思齐因贪污受贿自缢身亡,自此谢家一败不起,施家借此上位。
不过施家崛起的时间十分之短,也就两三年而已。
她之所以阻止不了世家倾塌的颓势,是因为这是无法阻止的大势所趋。
可是谢思霄是不知道的,他现在意气风发,权倾天下,在前几年,元家人甚至连要祭祀、娶妻、选官等都会询问他意见,唯恐惹来他的不悦。
谢思霄笑起来,“那难道是上次说起要上沙场胡虏的事情?也不是不可,只是按照你这惫懒娇惯的性子,迟早要得罪人。不过你也莫怕,等过几日你病好,开春之后再让云台带你去看看。”
清宁想想道,“舅舅,我只是在想,盛极必衰,否极泰来,我总倒霉,怕有大好事。”
谢思霄摸着胡子无奈看她,“你总说孩子气的话,你何曾有过倒霉,盛极又怎可能必衰?你看我谢家,世代簪缨,钟鸣鼎食,到如今何曾有颓势。”
清宁想了想,便笑起来,“舅舅说得对,谢家势大,天下门阀无可出其右,是我想岔了。”
谢思霄愉悦地笑起来。
等谢思霄走后,系统诧异问他,“你居然不告诉你舅舅剧情。”
清宁笑了笑,“我为什么要现在说?”
系统搞不懂她脑回路,但它在大事小事上从没说过她,为免被羞辱干脆利落闭嘴。
清宁身子骨健壮,过了一两日果真好起来。
她尚未忘记廿二是与莺莺约好的日子,当日便换了一身利落的男装,效仿施云台的样子冠上金冠,远远看去就是一副漂亮郎君的样子。
不是清宁自夸,她这身没长大的皮相虽然不像施云台这般掷果盈车,但骗骗小姑娘肯定过得去。
一路打马去了秦淮河,河边早就挤满等着莺莺出来的人。这两年莺莺不知从哪学来一些南曲,又流传出几本闺中诗作,早被文人雅客们捧为“才女”,压了同行不知多少头。
故而今日她的初夜里捧场的人也多,大家不奢求美人一顾,只要见见她那天仙一般的容貌即可。
清宁被老鸨引入二楼雅间,里面正坐着个俏丽的少女,那少女是两日不见的崔雪莹,正揽镜自照着。
她见清宁来,放下手中东西道,“你那个表哥是不是回来了?”
清宁眨眼,“崔姑娘这么挂念我表哥?”
崔雪莹瞪她,“少来,我有个姐妹想要他贴身的荷包,问问你这有没有,也不是白给,赏春阁妙音公子一良夜如何?”
清宁思索一会儿方道,“我也不想要什么良夜,换成一匹马就行。”
崔雪莹笑道,“你真是不解风情。”
清宁摇晃扇子,“我若真体贴了,恐怕又要被骂处处留情。”
崔雪莹抚掌大笑。
当年清宁才十四岁,撞见潜伏入的贼寇二十余人欲对几位贵女行不轨之事,彼时她提枪将那些人当场斩杀于马下,披着红色披挂绕城三圈,枪口还滴着鲜血,马前挂着数十个象征功勋的头颅,白生生的脸蛋上如含冰雪。
整个金陵城万人空巷,阁楼上全是给她掷花掷果、挥着手帕的少女。
不过因为后来不少人得知她女子身份,黯淡心碎下因爱生恨,肆意抹黑她,加上她爱与崔雪莹等人混在一起,名声越发不好。
清宁看了她一眼,“况且万花不入我眼,不如怜取眼前人。”
她们说话的时候外间已喧闹起来,只见对面的阁楼上缓缓走出一名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被嬷嬷牵着露出一只雪白的小手,虽看不清脸但身形婀娜多姿。
嬷嬷道,“今日出价最高者便是莺莺良婿。”
底下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