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起身进了里屋,在梳妆台前坐下,从妆匣里找了一圈,最后拿出一对红翡手钏。
红翡不在后妃的用度规定内。
太后在左手腕套了一个,然后侧过身子,将另一串递给李嬷嬷。
这红翡极为难寻,能找出颜色相同的穿成手钏已是难得,成对的红翡手钏更是有市无价。
李嬷嬷愣了愣:“娘娘。”
如此贵重的东西,收不得。
太后起身,拉过她的手,将手钏套在她腕上,然后抬手,将腕上的那串红翡手钏在她眼前晃了晃:“咱们一起讨个好兆头。”
自打入宫,李嬷嬷就跟在身边,陪着走过那些风光,落魄的日子。
同李嬷嬷,虽明为主仆,但在心里却更似亲人。
两人互相陪伴,一起在深宫里走过数十载春秋。
她们互为依仗。
李嬷嬷动容,默了半晌,拿过太后手里的袖炉:“袖炉凉了,老奴去添些碳。”
—
宋婉清一连几日都窝在房里看话本,朱嬷嬷走后,总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妙秋走进来:“姑娘,沈小姐来了。”
宋婉清闻言放下话本,急急的跑了出去。
天气寒冷,宋婉清穿的单薄,屋里烧了地龙自然不冷,出去可要冻着,妙秋赶忙寻了件厚披风跟了上去。
沈听月在前厅坐着,穿的一身红,脖子上还围了个样式极为新奇的红巾子,瞧上去格外的喜庆。
“阿冉。”
宋婉清有些时日没有见她了,连脚步都下意识的加快。
沈听月看了过来,向她招了招手:“婉清婉清!”
妙秋追了一路,总算是追上了,将披风披在宋婉清肩上,细致的打了个结。
宋婉清方才一路跑过来,丝毫不觉得冷,现在批了披风却打了个寒颤。
沈听月整个人裹的严严实实的,见宋婉清穿的单薄,将抱着的袖炉塞进她手里。
宋婉清这才看见厅里摆了个大箱子:“这是……”
“那些你一会儿再看,先瞧瞧这个!”
沈听月说着从身后拿出个小匣子,神神秘秘的打开。
里头是几支用丝线缠的花簪,样式很新奇,无论是材质还是样式,是宋婉清从来没在京中见过。
“这是些缠花的簪子,我在南边见到的,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但瞧着有趣,就给你带了几支。”沈听月说着递了过来。
宋婉清很是喜欢。
这簪子是从南边来的。
她从未去到过的南边。
不知怎的,她对那画本子里烟雨朦胧的江南有种莫名的向往。
“多谢阿冉!”宋婉清说着拿了支随便簪在了头上。
沈听月笑着伸手替她正了正簪子。
今日宋婉清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那支缠花簪在头上,衬的人愈发的素净淡雅。
两人聊的兴起,沈听月说下回要带她去江南。
宋婉清不似沈听月那般来去自由,年后入了宫,怕是再难去江南了。
沈听月细细盘算:“春日的江南是最美的,来年开了春,我们一同去!”
宋婉清见她一脸认真,神使鬼差的应下了。
沈听月临走前,见宋婉清穿的单薄,身上还没带红色,取下了脖子上的红巾子,仔仔细细的围在她脖子上,语重心长的说:“过年要穿红色,来年讨个好兆头!”
宋婉清自小生活在临安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
“这是我家乡的习俗。”沈听月神情拢上一丝黯淡。
脖子上的红巾还带着沈听月的余温。
宋婉清想起沈听月先前说的话,她说她来自很远的地方,起初有些惊讶,但对其所说深信不疑。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己尚能一朝重生,她的灵魂来自别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可能。
临安城过年虽说不穿红色,但民间年边都喜欢佩戴香草袋,以祈求来年平安顺遂。
宋婉清看到她眼里的黯淡,于是摘下自己腰间的香草袋,说道:“这是我家乡的习俗。”
沈听月愣了愣,低头看着宋婉清认认真真的将香草袋系在自己腰带上,然后听见她说:“佩戴香草袋,平安喜乐来。”
宋婉清将香草袋系好,理了理坠着的流苏:“好了,阿冉也要讨个好兆头。”
沈听月半晌才开口:“婉清。”
宋婉清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嗯?”
“新年快乐!”
宋婉清第一次听人说这种祝福方式,便也学着她的句式:“新年快乐!”
—
华盖马车行在朱雀大街上。
沈听月听着车外孩童的欢呼声,在心里细数,这是自己来这里的第几个年头来着?
外头商贩的吆喝声传来,沈听月阖上眼,罢了,记不得了。
沈听月来到这里,在宫里重新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