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是,成全了自己。
沈长洲动容。
李嬷嬷合上懿旨,递给宋怀山。
宋怀山瞧见帛书上尚未干透的墨痕,想来是匆匆写下,尚未来得及晾干就让人送来。
陛下登基后,太后从不干政,鲜少下懿旨,她手上那枚盘龙印像是个价值连城的摆件,细细想来,这道赐婚的懿旨是太后下的唯一一道旨。
宋怀山双手接过懿旨:“有劳嬷嬷。”
心里想着御史台那帮老小子,有的忙喽!
李嬷嬷福了福身:“差事办完了,老奴就先告辞了。”
王芸芝上前:“我送送嬷嬷。”
李嬷嬷曾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位王家嫡女的名字,弯弓射箭,打马校场,当年的英姿至今还在京中贵妇人口中相传着。
临安城中的名门贵女,又能有几个人能同她这般。
就连太后闲聊提及她,亦是赞不绝口。
今日得见,果然是同传言那般,李嬷嬷点点头:“那就有劳夫人。”
王芸芝相送到影壁,瞧见那位礼部的刘尚书站在门前,身后跟满抬着红绸箱子的人,周围瞧热闹的百姓乌泱泱的围了一圈。
是来下聘的?
李嬷嬷侧过头,说道:“夫人不必送了。”
没有当家主母到门廊迎聘的道理。
王芸芝点了点头。
—
宋怀山余光瞧见沈长洲从衣袖里露出来的诏书一角,想到他慌慌张张袖子里塞的样子,一没忍住笑了笑。
沈长洲听到自己未来岳父的笑,别过头,发现他看向自己的衣袖,便顺着他的眼神抬头看了看衣袖。
看到那露在外头的一角诏书。
明晃晃的带着龙纹。
方才沈长洲光顾着欢喜了,丝毫没有发觉。
既已经被瞧见,沈长洲也没再藏着掖着,将诏书从袖子里拿了出来,大大方方的递给宋怀山:“这诏书学生写的匆忙,还没来得及盖玉玺,现下有了懿旨,这诏书也无用处了。”
宋怀山“嗯”了一声。
诏书盖了玺那便要过中书省,就是成了定局,届时自己若是不同意他的提亲,那便是抗旨。
沈长洲也是有心了。
宋怀山接过来,打开粗粗瞧了瞧,上头夸自家女儿的话洋洋洒洒写了半页。
“嗯!字不错。”宋怀山合上诏书,收了起来。
—
李嬷嬷走了出来,走过刘子高时身边时停了下来,笑着:“宋太师和夫人在堂屋候着了。”
刘子高点了点头。
看着李嬷嬷上了马车,刘子高才向着从白点了点头。
从白会意,高声:“临安沈家,前来下聘。”
不多时,太师府的小厮跑了出来:“允。”
聘礼一箱一箱的抬进来了太师府。
周围有不少人半途才凑过来,伸着脑袋问:“这临安城还有别的沈家?”
有个跟着下聘队伍从宫门口跟过来的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临安城自然没有别的沈家,就是独一个的那个沈家。”
“除了当今陛下,还有谁能让这位刘大人来押聘礼!”
又有人凑过来:“你看那聘礼!整整一百零八台,这可是皇后的礼制。”
众人愕然,这位陛下即位以来,大兴科举改革,下了好些前所未有的律令,一直有台谏参他行事任性。
天子娶亲,娶谁,何时娶,都应该由六部商议,昭告天下。
这般一声不吭的来姑娘家下聘,也是前所未有。
看来台谏说的不假,这位陛下果然非同寻常!
下聘的队伍阵仗大,没一会儿,陛下来太师府下聘的消息传遍了大昭的大街小巷,越来越多的百姓跑来瞧热闹,太师府门前挤得水泄不通。
刘子高在百姓的纷杂声中,走进了太师府。
“宋太师,夫人。”刘子高走了进来。
这位平步青云的礼部刘尚书,乐呵呵向着王芸芝递上聘礼单子。
王芸芝接过刘子高递过来的聘礼单子,厚厚的一叠,拿在手里颇有分量。
饶是高门出身的王芸芝,对皇后的礼制略有耳闻,可实打实的瞧见这聘礼单,心里也是稍惊了惊。
红绸箱子堆满了前庭,周围的仆从面上皆是喜色。
虽说按照皇后的礼制,聘礼是一百零八台,可沈长洲那日在库里亲自挑了半日,又选了好些,比礼制规定的多了十来台,但怕被台谏从此处再做文章,其余的一会儿再命人送来。
核对聘礼是大阵仗,沈长洲此番出宫不能待太久,剩下的就交给刘子高了。
此时太师府正门口围满了凑热闹的百姓,门前的几条路都挤满了人,车马难以通行,出动了京兆府的人,前来管理。
如果沈长洲再现身,太师府再往外走三条街,都能被百姓堵的死死的。
宋怀山看了眼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