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高接过,三人在树荫底下不做声的吃着瓜。
好一会儿,刘子高才猛地想起自己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抱着西瓜:“沈长洲,我跟你说,京兆府百姓闹事有蹊跷!”
沈长洲脸上盖了本书,嗯了一声。
半晌,抬手拿下本子,偏过头看向刘子高。
刘子高将昨夜到今日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那个人真狠,咯的一下就把他掐死了!”
“我远远的跟在他后头,都被他发现了。”
“哎哟,死的那叫一个……”刘子高没有说下去,当时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着,啧了一声,皱着眉头。
沈长洲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见他逐渐偏离了主题,又躺了回去,重新将书本盖在了脸上。
那人这局布的还真是大,他这般煞费苦心,为的又是什么。
刘子高不放心京兆府,说完后便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揣上个西瓜,边走边说:“瓜我抱个大的走。”
沈长洲闭眼,思考着,听到刘子高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会儿让人给你多送些到府上!”
刘子高抱着瓜出了宫门,去京兆府门前瞧了瞧,商贩还没散,没见到那会儿闹事的人,捎了两斤瓜子便回府了。
远远便瞧见家门口堆了七八个西瓜,沈长洲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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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晟彦听到安州决堤,粮食告急的消息,便让人将自家粮庄的存粮装好车,铺好防雨布,打算启程去安州城。
宋怀山背着手,目送宋晟彦出城门:“早去早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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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雨下的愈发的大起来,风呼呼的吹着,卷动外头的树枝,发出不小的响动。
猛地一阵风,吹开了关着的窗户,雨被风吹了倾进来,瞬间,在地上打shi了一片。
窗户被风吹动,时不时撞在窗柩上,混着雨劈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怪异极了。
徐道年听到声响,睁开了眼,看着漆黑的窗幔,被这个声音扰的生烦,起身掀开窗幔,走到窗边,便被倾斜着吹进来的雨打shi了衣服。
抬手关上窗户,将其锁好,站在窗边,听着外头风吹雨打的声音,睡意全无。
滂沱的雨声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人呼喊的声音,还没听清,声音便消散在纷杂的风雨中。
徐道年急急穿戴整齐,走了出去。
陈胤已经抱着剑站在檐下,府里其余几人也陆陆续续的走出来“溃口了,溃口了,崤县的堤坝溃口了!”
呼喊声逐渐清晰。
一行人赶忙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朝着崤县赶去。
崤县离安州城不远,徐道年赶到时,周茂秦已经在了,连蓑衣都没有穿,全身已经shi透了,身上泥泞不堪,都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
堤坝被冲开了个大口子,河水倾泻下来,口子被冲的越来越大,若不及时修补,怕是又要决堤了。
堤坝旁除了衙役,还有不少体壮的流民与城中的百姓。
人们抗着防洪的沙袋,试图去堵住溃口,不料沙袋一放上去,就被湍急的洪水冲开。
连带着去堵口子的人,都被冲出好远。
周茂秦失魂落魄的看着堤坝,半晌,喊道:“柳枝!柳枝!”
徐道年被眼前的场景震住,随即回过神来,对,对,用柳枝埽捆!
便带了人跑去安州城外,那里种了好些柳树!
半晌,徐道年同陈胤带着两车柳枝回来。
城外的柳树光秃秃的立在岸边。
周茂秦扛着沙袋往溃口处堵,沙袋刚放上,涌下来的河水立刻把沙袋冲开,冲开的沙袋撞到腿上,腿上一阵痛,被洪水卷着冲到平地上。
一个沙袋从上头掉了下来,周茂秦挣扎着想要躲开,腿上的钝痛传来,又跌回了地上。
眼见沙袋就要砸过来,周茂秦偏过头,闭上了眼。
预料之中的沙袋没有来,一声响,沙袋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周茂秦睁开眼,沙袋偏离原来的轨道,往别处滚去,前头躺着一个人,那身衣服在河水里浸过,勉强还能看出是件白衣。
徐道年?
正疑惑着,眼前的人站了起来。
头发被雨淋得shi透了,丝丝缕缕的贴在脸上,揉了揉手臂,想来是受伤了,皱着眉轻嘶了一声,随即开口询问:“你没事吧,周大人!”
周茂秦手撑着地,站了起来,朝着他走去,刚抬腿,疼痛自腿上猛地袭来,也下意识的嘶了一声:“无妨,谢过徐大人。”
衙役熟练的将柳枝捆起来,往里头丢石头,将其推入水中,再在溃口周围压上沙袋。
远处的天际开始泛起鱼肚白,压得厚厚的云层散去,雨势小了起来,堤口堵住了。
顷刻间,百姓的欢呼声在堤坝上沸腾着。
徐道年松了口气,抬手,将贴在脸上的那缕头发拨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