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掌握力道撞在大殿柱子上,搏个死谏的名声,给沈长洲施压,谁想到被徐道年给拦下来。
一想到徐道年,王相便想到了远在北境的孙子,眼里露着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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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倚在榻上,眼下是淡淡的乌青。
自匈奴使者自宴上说单于欲求娶公主后,便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知怎得,时常梦到乐华公主,她一口一个嫂嫂,笑着跟在自己身后。
后来,凤冠霞披,十里红妆的踏上南国和亲的路。
回大昭时,已身首异处。彼时,她才十九岁。
太后扶着额角,头一阵疼。
匈奴这番行径,摆明了是狼子野心,定然不会好好待听月。
更何况,单于已年过半百。
乐华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终没能逃过和亲一劫难。
更何况是听月了。
那日本想去寻皇帝,走到了御书房前,看到王相带着一众官员,在门口跪了一地。
王相是和亲派,皇帝既不愿接见他,态度已然明了。
便没让人通传,转头回了慈宁宫,自己这个老太婆,还是不要给他徒增烦恼了。
虽然摸透了皇帝的态度,但是王相一派一直在给皇帝施压。
太后忍不住担心,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
朝堂上,沈长洲的话传到了慈宁宫,连带着还有大昭使团出使北境的消息。
“大昭的安宁不能用任何一个女子的一生去换。”禀报的人将沈长洲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太后合上眼,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下,抬手擦去眼泪,随即笑了出来。
好一个沈长洲,好一个不用女子一生换国之平定的沈长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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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清站在高高城门上,看着使团队首紫衫白发的宋怀山,内心一阵复杂。
记得前世这个时候,父亲出了趟远门,问他去哪里,做些什么,他只是笑着,让自己不要担心,月余便回来。
没曾想,原是出使北境去了。
宋怀山察觉到城墙上传来的视线,回头看去,看到了高墙上的宋婉清,两人的目光对视上。
宋婉清见他嘴巴动了动,说了什么,细想了一会儿,才发现父亲说的是“月余便回来”。
看着使团渐渐走远,紫色衣衫的身影消失不见,宋婉清才收回视线。
此行山高路远,父亲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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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使团出城门以来,沈长洲便时刻注意着使团的消息。
平日里一钻进玉明殿偏殿,扯着嗓子喊他半天,都不一定能听到,现在外头路过的宫人路过,闲聊时提到了使团二字,沈长洲放下手里东西,一身木屑的跑出来:“使团怎么了!”
沈长洲对使团出使的事,是尤为上心。
案台上摆着一封信,说是昨夜里快马加急送来的,信封上歪歪扭扭的贴着三根孔雀翎毛。
打开后,里头洋洋洒洒的写了十几,字迹潦草,这春蛇秋蚓般的字,放眼全大昭,除了长姐,便只有刘子高了。
信中,将他们三人,是如何如何将我方意见传达到位的,言语是如何如何的犀利,如何如何的针针见血,如何如何让单于说不出话来,悉数写着。
沈长洲一想到原本跋扈至极的匈奴,现在蔫了吧唧的样子,就松快极了。
视线停在了那三根孔雀翎毛上,色如碧纱,像极了自己早年游历古蜀时带回来的那把羽扇上的,不觉心头一紧。
看向了身后的书架,原本摆放着羽扇的地方空无一物,连罩着羽扇的琉璃罩子,都被搬走了。
这古蜀国在一夜之间消失,这羽扇,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把玩,如今却被刘子高嚯嚯了。
宋婉清见沈长洲一脸心疼的看着身后的空架子,便想到刘子高出发前日,来御书房抱怀里拿走的琉璃罩子,一时间了然。
“刘子高不必回来了,北境那边好像还缺个郡守。”沈长洲的眼神从空架子上移开,自顾自道。
天和一年五月,大昭使团出使北境,匈奴自此对大昭俯首称臣,成为大昭的藩属国。
沈长洲收到快报时,高兴的站了起来,一字一字的念着,看着宋婉清,眼里带着光亮:“万青,我做到了,沈长洲做到了!”
随后拿着快报,朝慈宁宫跑去。
是的,沈长洲做到了。宋婉清想着,一时间忘记跟上,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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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正在给兰花浇着水。
有人来禀,说陛下来了。
太后放下花洒,迎了出去,便看见沈长洲手里拿着本折子,跑了进来。
头发跑的有些乱了,面上冒了丝细汗,沈长州调整着呼吸,将折子递给太后:“母后!”
太后接过了折子,打开看,上头写着匈奴自此对大昭俯首称臣,成为大昭的藩属国。
皇帝在当着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