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叫好。
宴会上氛围还算是融洽。
巫马翰站起来,走到中间,向沈长洲行了礼。
沈长洲原本撑着脑袋的左手放了下来:“贵使免礼。”
“陛下,听闻贵国长公主才貌双全,聪慧过人,小使奉单于之命,特来求娶长公主,愿两国永结秦晋之好。”巫马翰沉声说着。
他话音刚落,宴上瞬时静了下来,过一会儿,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沈长洲闻言一震,拿起酒盏,喉结滚动,杯中酒一饮而尽:“贵使说什么。”
巫马翰见他如此,继续不紧不慢的说着:“陛下,此时事关两国邦交,还望陛下三思而定。”
言语中是满满的威胁。
沈长洲皮笑rou不笑的看着巫马翰,眸中是丝毫不遮掩的怒气:“事关两国邦交?贵国杀害大昭朝廷命官,贵使不请自来潜进大昭国界,醉后大闹商铺,这桩桩件件,就同两国邦交毫无关系了吗!”
“朕不胜酒力,诸位尽兴!”沈长洲抛下话便离席而去。
众人纷纷看向一旁的沈听月。
一袭华服的沈听月作坐在了宴上不起眼的角落,察觉到众人投注过来的目光,面上依旧淡然,喝了口果酒后,也离了席。
巫马翰这才看到角落上的那个紫色锦绣华服的女子,乌黑如瀑的头发高高挽起,只斜斜簪了支金步摇,眉不扫而黛,唇不点而赤,裙摆翩迁,似有万种风情。
虽说遥遥望去只不真切的瞧见半边脸,巫马翰还是一眼认出她便是那日在书铺里的那位女子。
原来她便是大昭长公主。
这般绰约多姿的长公主,该永远是大昭光彩照人的明珠。
这样明珠,不该在苦寒之地蒙尘。
第13章 黄木香
王相刚睁开眼,正打算起床洗漱。
兵器划过空气的声音传来,一柄短刀从眼前划过,钉在了床屏上。
上头还带着张纸。
王相惊恐的坐了起来,看见那个黑衣人在床边站着,眼睛淡淡的睨了自己一眼。
“按着上头的做。”话毕消失不见。
王相紧紧闭上眼,又睁开,看到钉在床屏上的短刀,才知晓不是错觉。
历经岁月沧桑的手颤抖着,去拔钉在床屏上的短刀。
那人功力深厚,短刀在床屏上扎的极深,王相一时间拔不出来。
“铮”的一声响,短刀从床屏上抽离。
展开信,上面写着让他全力支持长公主和亲。
—
宴会上,匈奴的使者公然放话,若不派长公主和亲,那北境之乱便不会平。
一时间,朝堂上分为两派,一方主和,支持长公主和亲,一方主战,说匈奴的行径属实过于卑劣,全然不将大昭放在眼里。
两方在早朝上争的死去活来,朝堂上一片乌烟瘴气。
主张和亲的折子递上去,沈长洲皆未批复,通通石沉大海。
让公主去和亲折子,沈长洲一本本,一页页,一字一句的看了过去。
外头的人来禀,王相同一群主和派的官员候在御书房门口。
沈长洲脸上没有情绪,摆摆手让他出去,只慢慢的翻着页。
宋婉清只静静的站在一边,前世这个时候,自己还未进宫,养在闺中,对此事的经过不甚了解,长公主必然是没去和亲的。
沈长洲批完了今日上的折子。
外头的人又来禀,说大人们在门外跪了一地。
沈长洲纤长白净的手指,抵着额角,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陛下身体不适,今日早些歇了。”宋婉清朝那人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说着灭了案台上的油灯。
外头的官员听了如此说辞,再跪下去就是自己做臣子的不对了。
宋婉清见他们三三两两的散去,等外头的人走净了,才示意沈长洲。
沈长洲沉着脸走出御书房,宋婉清只不做声的跟在他后头。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的可怕。
宋婉清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寸步不离的跟在他后头。
沈长洲走进了偏殿,宋婉清正想跟进去。
被他长手一伸,挡在了外头。
沈长洲沉默了一瞬才开口:“万青,让我自己呆会儿。”
宋婉清看着偏殿的门慢慢合上,偏殿里的灯迟迟没有亮起,靠着一旁的门柱子坐下。
沈长洲看着周遭漆黑的一片,想起了乐平公主,他的姑姑。
那个笑着唤他小长洲,亲手给他做老鹰风筝,带着他满皇宫撒欢,给了他幼时为数不多喜乐的姑姑。
那个热烈张扬的女子。
彼时大昭最明媚的牡丹花。
和亲去了南国,在承德十五年,在碧玉般的十六岁。
临行前,姑姑在九华宫边上栽下几株黄木香,笑意盈盈的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