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的尚书还未成婚,来递庚帖的媒人把他家门槛都踩烂了。
陈胤亲自放话说自己年纪尚小,谈婚论嫁属实早了点,二十有三的人说这话,一旁的家丁听了憋笑憋的嘴唇都咬破了。
大家面上赞叹其风骨,可背地里那些拉拢不成的人,没少给他使绊子,这位一时间风光无限的陈尚书,没多久在朝堂竟有了丝举步维艰的意味。
案上摆了一摞厚厚的奏折,沈长洲掩在了奏折后面,拿着炭笔在图纸上修改着,添了几笔,自我欣赏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心满意足的收了起来。
伸出手,纤长的手指远远的比划好一会儿,在奏折堆里挑了一本,大同小异汇报工作情况的奏折里,出现了好些声讨的折子。
拐着弯说某些新上任的官员官风不严谨,恃才放恇的很。
近日新上任的可不就是陈胤了。
沈长洲笑了笑,嘲讽意味颇浓厚,前几日还争着抢着给人送礼,遭拒绝就给人使绊子,这几位可还真是“官风清明”呐!
第10章 有情人
沈听月那之后便成日里往宫里跑。
时常拽着宋婉清聊天,沈听月自顾自说着,说自己前世的世界,说沈长洲小时候,一说就是半日。
那时皇后不争不抢,什么万贵妃万贵妃李贵人沈贵人斗翻了天。
另外两个皇子母妃受宠,家族也势大,沈长洲母妃早逝,没有倚仗又不受宠的小皇子,在宫里就像捧烂土,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先帝偶尔会想起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小儿子,走过场似的询问功课,他偶然的询问,只会给沈长洲带来更多的伤害。
沈听月是嫡长女,自小受尽宠爱。
沈听月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沈长洲,他只因为被父皇夸了句功课好,便被小昱王带着人困在御花园角落,陈子介护着沈长洲被他们打的遍体鳞伤倒在了地上。
沈长洲抱住陈子介,用身子护着他,拳脚雨点般的落在他身上,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沈听月冲了过去,一脚将小昱王踹倒在地,拽着沈长洲,回了月华宫。
彼时的沈长洲小小一个,怯生生的跟在沈听月身后,小声的说:“谢谢公主。”
沈听月朝他挥了挥拳头:“我是你阿姐,以后叫我阿姐!”
皇后膝下只有沈听月一个公主,自那次后,沈长洲便留在了月华宫,养在了皇后身边,皇后宽厚,得她庇佑,才过的好些。
宋婉清知道沈长洲小时候过的不怎么好,但没想到会这么不好。
宋婉清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想到哪里出了问题。
前世的沈长洲并没有在皇后身边长大。
所以说前世的长公主是沈听月,而现在的长公主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沈苒。
是因为有了沈苒,沈长洲才得了皇后的庇佑。
宋婉清很难想象,没有倚仗,前世在尔虞我诈的宫里,沈长洲都经历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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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清送沈苒到宫门口,打道回府途中,经过郦梧宫时,远远就听见女子的哀嚎和棍棒落到身上的声音。
“王曼你个贱人!你还敢出现在我眼前!简直Yin魂不散,我看你拿什么和我争!”尖利的女声传来。
女子哀嚎的声音渐渐变小,一会儿便没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疯魔一般的笑声随之而来。
郦梧宫是昱王生母王太妃住的地方,昱王谋反失败后,她便喜怒无常,时常苛责宫人,动辄打骂。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宫人。
王曼是前太子生母名讳,两人过节颇深,她早已过世多年,王太妃还是听不得关于她的半个字眼。
宋婉清皱了皱眉,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到郦梧宫门口,就看见两个太监抬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走了出来,鲜血渗出了白布,血迹斑斑,很是可怖。
宋婉清逃也似的离开。
余惊未定的走到内务府,在廊道上,一个宫女拽住个太监往边上,这事在宫中见怪不怪,宋婉清也不是个爱凑热闹的。
可瞧着那太监身影颇为熟悉,走近才看清是陈子介。
宋婉清本不爱凑热闹,但还是没忍住放慢脚步,多看了几眼。
那宫女瞧打扮,像是膳食司的。
见两人说着什么,那宫女将荷包放进陈子介手里。
宋婉清的脚步已然放的极慢,几步路硬是走了好长时间,想着偷听墙脚的行径属实有些卑劣。
隐约间瞥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再看过去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宋婉清没细想,只当是晃神花眼了,便大步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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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宫中能遇见像她这般明媚的人,说不心生欢喜都是假的。
过不久,便是她期满出宫的日子了,她出宫后,可以嫁得良人,两人相敬如宾,而自己,是要在宫中待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