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之路嘛,共军伤员想要追上他们的大部队非得打此经过呀。”
“是共军的伤兵黑到他的嗦?兄弟儿呀!我是胡尚彪,你不张是我咾。”保长拉着病人的手,不住地大声呼唤着。
“也不是,我们没有遇到共军,是个青面獠牙的妖怪,披了件大斗篷,绿森森的一张脸啊,在树林里飞来飞去,冲我们怪叫,吓死个人啊。”
不再与乡勇对立的剃头匠插嘴道:“歪货!勒个都搞不醒火噻,一群死无滥用的东西。他是啥子妖怪嘛?一定是哪个假扮的,做精八怪哟。”
鼓泡眼知道剃头匠性子鲁莽,不愿再与他发生冲突,只是轻视地撇了他一眼。
可对方却说起来喋喋不休,“你不信?硬是个乡老坎,成都省头春熙路的三益公戏院豆有川戏哦,管勒个叫做变脸,戏娃子把大斗篷勒么一挡呦,然后往脸上一抹,要啥子颜色豆是啥子颜色。”他还用手比划着动作。
“是他!就是这么的一遮一抹。”撅嘴子用手直指着瘸子,惊愕地喊起来,“像,像,太像啦!是他,那人就是他假扮的。”
“乱说,文摆子咋个能满树子林林头跑呦,大家都晓得嘛,他的脚板儿瘸了噻。娃娃些搞错咾!”胡保长咧嘴露出一丝坏笑,“怀疑别个,不如怀疑我噻,我会吐火、变脸,还会滚灯,样样会样样松哦。”
“怎么会是您呢?谁不晓得您是磨西面的保长,我们泸定宋县长眼中的大红人,还和李支队长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拜把子兄弟,绝对不能深更半夜地吓唬我们。你又不是红军、地下党,图个啥呀?”鼓泡眼和保安队员们异口同声地说是不会。
“对嘛,哪个有闲心深更半夜不瞌睡,跑到荒郊野外发神经呦。”保长从香烟盒里抽着烟卷,大方地分发给每一个人,“我晓得咾,应该是浑水袍哥的老摇,磨岗岭崔二爷干的。他原来也是唱戏的,不过是草台班子哦,比不得我嘛,登不上台面。怕是你些抢了人家的地盘,一定是他下山咾,要赶你些走哈。”他挨个用火柴点燃烟卷。
撅嘴子狠劲地猛吸了一口,气急败坏地肯定道:“强盗干的!可我们没有占他的地盘啊,是县长派我们来抓红军伤兵的,井水不犯河水嘛。真是太无法无天了,竟然扮鬼脸吓唬我们。”
“哪个晓得你些为啥子来嘛,藏在树子林林头图谋不轨嗦?好黑人呦,脑门心也没得贴个纸飞飞,招人烦哦。”胡尚彪胸有成竹地给出答案,“川娃子,搞紧去教堂把小彭神父请来,你些支队长的病哦非他不可哟。”跟着他来的一个小伙子应声而动,立刻就要往巷子里跑。
“嗨,神父不在!撅嘴子将将去过了。”鼓眼泡高声阻止道,“还是找别的郎中吧。”
“不巧哦,神父不在,磨西面豆勒么个会瞧病的,还表得去干啥子喽。走哦,去找嘛,看神父得哪儿?”保长很是无奈地看着保安队的人,再次让背枪的小伙子去找。
“这可怎么办啊?”乡勇们心里有些慌了,“李队长!醒醒,李队长。”
“大家别光围着看嘛,像个青沟子娃娃不懂事,浊得很。我现在火撒撒的哦,红嫂子,你的脸都笑烂咾。”毕竟提及是同道中人,都是袍哥兄弟,瘸子也着急地嚷嚷起来,“哪个会治病有法帮他噻,哈喇子哥儿流得嘿长,造孽呦。”
在茶馆里的刘庆东对两个老者感叹着,“你们看,袍哥真抱团啊,他们这么快就和解了。”
“那是,天地会分出一支叫哥老会,我们四川人称他们袍哥,老名称又叫汉留。你穿红来我穿红,大家服色一般同,你穿黑来我穿黑,咱们都是一个色。明末无白丁,清末无倥子。有地皆公口,无人不袍哥。”白胡子老人口若悬河地讲解道。
刘三哥认真地听着,“我在电视剧里听说过袍哥,原来本以为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学问啊。”
“那敢情,刘兄是这方面的行家,曾写过一本书《汉留全史》呢。”“胖老头在一旁炫耀着,他看到两个小女孩端着茶杯往外走,“小姑娘,你们拿茶水做什么?是你妈妈渴了吗?可别烫了自己呀。”
“没得,是给病人豁的。”翠翠一本正经地说着,“几年前,我家屋头来了位客人,他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不能动咾。我妈每天给他送饭送水,他还不满意一个劲地卷人。有一天客人再也不开腔,我爹说他死咾,我古灯儿他是渴死的噻。”
“水能治病?还是请神父来看吧。”三哥认为这孩子的想法太天真了,于是大声地告诉她正确的做法。
“莫法,神父在,豆好咾。”两个孩子都在瞅着刘庆东,“你勒个人惊爪爪的,硬是个莽子,蛮嗯脑,啥也表得。”
“喂些水是有用的。”胖老头看着孩子们捧水出去,认同地点着头说,“被吓掉了魂,我可以帮忙看一看。”
在刘庆东、刘师亮的陪同下,范烈光自告奋勇地来到患者身旁,只见他又是摁合谷穴,又是掐人中,还有百会、内关、涌泉各处穴位一通忙活,累得是满头大汗。真是不枉费他的辛苦,“哼呀嗨呀”那个保安队的支队长缓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