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女士以为连枝真的想通了,可当她得知连枝要申请的学校以及只申请那所学校时,她劝连枝再考虑一下,最好另外申请一个保底的学校。
可连枝却铁了心,“如果去不了哥大就不去了。”
朱女士不理解,“为什么一定得是那所?”
闻言,连枝沉默了一瞬,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可究竟为什么一定得是那所呢?
那年,连枝赶在申请日期截止的前一天递交了所有资料。在后来不算漫长的等待中,她一面期待接到offer,一面又希望是拒信。
人真是一个矛盾的共同体。
当忙完申请,她才恍惚发现,时间竟已经来到了十二月中旬,一周后便是圣诞,很快就是跨年。
不知不觉,祝丞结已经离开了快一个月。
他每个周五都会给她打电话,一般是晚上八点,而他那边是早上七点多。
可是那个周五,连枝没能等来祝丞结的电话。
她依旧住在他家里,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那时候,北城也下雪了,华灯初上的夜晚,白雪在昏黄的灯光下翻飞,整座城市像是漂亮的水晶球。
她坐在落地窗前,墨墨跑到她怀里,轻咬她的手指。连枝放下手机,陪狗狗玩了一阵。
晚上睡觉时,微信上发出去的消息依旧没有得到回复。
连枝有些隐隐不安。她睡得并不沉,铃声响起时,她几乎是惊醒。
卧室的小夜灯亮着,房间内一片静谧。枕头边的手机嗡嗡响,连枝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几乎是急切地接了电话。
凌晨一点,正常情况下,他不会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
“C.J?”连枝叫他。
“是不是吵醒你了。”似乎没料到那边立马就接通,听到她的声音,他竟然还沉默了一瞬。“抱歉,这么晚打给你……”
“没关系!我……今天熬夜看剧了,还没有睡。”连枝接过话茬,“你没回微信,我以为你在忙……”所以她都没有打电话,怕打扰到他。
祝丞结那边没有说话,连枝迟疑,试探地问:“喂?C.J?”
“最近过得怎么样?”他问。
“……老样子啦,每天都在认真工作,闲暇时间想想论文。我们老板挺好的,说等这个项目做完,我就可以请假专门去弄毕业论文了。”
“最近加班多吗?累不累?”
“还好啦,偶尔加一次,我不累的。”连枝说:“对了,我刚发了上个月的工资,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啊?”
祝丞结笑着,却很无力的语气,“好啊。”
“你是不是累了?”连枝捕捉到他的异样,眉头皱起来,隐约担心。
“我没事。”
“叔叔他……怎么样了?”连枝小心翼翼地问。
那时的祝丞结正守在手术室外,等待的一分一秒都变得焦灼。
“……不太好。”他说。
“C.J……”连枝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慰他,言语在这种时候或许已经变得苍白无力。如果……如果能在他身边就好了,这样的话,她还能给他一个拥抱。
可是,他们距离那么远。
“早点睡。”祝丞结忽然结束话题。
连枝捏着被子,顿了顿,低低地嗯了一声,“你……”她想不到其他说辞,只能道出一句“保重身体”,便挂了电话。
*
周末一整天都在下雪,周一一早起来,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
据说为了疏通道路,前一晚很多志愿者和官兵们上街清雪,交通才不至于瘫痪。
因为快过圣诞,大街小巷都装起了小彩灯和红灯笼,促销一波接一波。
连枝带着一身风雪进了办公室,这才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她中午没有点外卖,而是去楼下便利店买了饭,顺便给祝丞结拍了张雪景照:【听说这是北城几十年一遇的大雪,看那边的雪人,是不是很可爱?】
那晚通电话后的第二天,祝丞结给她发了消息,大意是说祝老的手术还算成功。
连枝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祝老才刚刚动过刀,肯定还要留在那边多疗养一段时间,这么一想,祝丞结或许还要在那边多待一段时间。
平安夜那天,陈悠然打电话问她在做什么。那天正好是周五,连枝没有加班,自然是在祝丞结家里看综艺逗墨墨。
陈悠然叫她出来玩,但连枝听说她和许镇在一起之后,爽快地拒绝了她的邀约,“算了吧,这个日子我就不来当电灯泡了。”
陈悠然知道祝丞结去了美国,其实也是怕连枝在这样的日子里觉得孤独,就连许镇都劝她,“对啊,你快出来吧,悠然说我们一起去看歌剧,票都买好了。”
盛情难却,连枝便换了衣服,带好帽子围巾出门。
外面冰天雪地,街道却很热闹,到处都是卖灯牌发箍的小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