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开始时常给五爷爷打电话,寒假时去看了他,也开始去张记。心里烦了,会去桥边看月亮。借一点月光,借一点曾经的温暖。把他留给她的日落照片从盒子里找出来带去了教室,时常翻看。只是,始终还是没敢去湖边看日落。
触景,总会生情。
而那时的她,就像个走钢丝的人。日子艰难,但已经走上来了,便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每走一步,都离着希望近了一点。因为他说过,等上了大学,一定会来找她。不停的怀疑、担心、忐忑,同时也在不停的自我疗愈、自我纠正。
心里的那些事儿,没谁能帮她。
自己是自己的敌人,也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兵。
一轮轮复习、一次次联考。
一次次深不见底的思念、一次次破釜沉舟的出发。
终于,就这样熬过来了。
高考前两周,五爷爷和她说,章家明联系了他。他去了上海后没多久,还是和陈雅荣出了国,但会回来考北京的学校。那天是她整个高三最高兴的一天,高考结束估了分毫不犹豫就填了北京的学校。志愿初表交给学校那天,五爷爷请朋友开车急匆匆送他来了学校,和她说自己搞错了,章家明会去上海读大学。
所以,安安就义无反顾地改了志愿,来了上海。
***
张记还会重开,是她们都没想到的。
高三开始前回学校补课时,就意外地发现张记重新开业了,而且还盘下了隔壁,打通扩大了店面。
张哥到学校找了安安好几次,要带她去店里,她都没有去。
不敢去。
直到生病回来后,她才第一次去。
那天张哥高兴到语无lun次,带她进到店里最里间的房间。不是包间,是个书房。虽然只是简单的放了书桌、书架和沙发,但看得出来,布置得很用心。
张哥说:“安安,如果学校环境不好,就来这学习休息。这个房间没有别的用途,你不来也是浪费,可以带同学一起来复习。”
安安只当他是为了感谢章家明,倒也没拒绝,不过也很少去。
直到下学期时,宋欣出了点问题,她才早晚自习、中午、周末,都时常带宋欣去张记复习。
宋欣上学期时的成绩起色依然不大,还被人拉进了一个什么□□教,每天练功,练到Jing神状态都开始不太正常,经常大半夜的还在打坐练功。不和周围人交流,不学习,不到困极不睡觉,只吃素,且能少则少,整个人暴瘦了一圈。最先是古丽敏发现的,但宋欣当时已经不怎么和她们交流,一到周末就不见人影,痴迷于去和教友们“练功”。
安安和古丽敏、李桑,在一个周末偷偷跟着她,找到了练功点,发现里面竟然不少高中生,甚至还有初中的。几个人报了警,把宋欣带回了学校。
安安开始在晨跑时拉上宋欣,带她去张记,给她补习,盯着她学习。学不进去就出去跑步、聊天。晚上,几个人轮流陪她一个床铺睡觉,半夜她要起来就死死按住,好言好语哄睡觉。
高三的晚自习是四节,比之前多了一个小时,每晚十点才结束。自从上了高三,张哥每晚八点准时到学校给安安送吃的。起初她都拒绝,后来见他执拗,也不忍看他总是失望,便和他说不要每晚过来了,店铺打烊就早点回家吧。张哥便一周来个几次,换着花样做她爱吃的。帮宋欣恢复期间,安安便和张哥说能不能每天给她送一顿晚饭,张哥欣然同意,好像就等着安安开口安排他做点事,这会儿终于得偿所愿一般。
宋欣慢慢好了起来,成绩也渐渐回升。
高考时,去了邻省读师范大学。
几个人在各自的录取通知书到手后,聚在县城,和陆风一起。那天大家都哭哭笑笑,笑终于高考结束,哭即将天各一方。安安去了上海,古丽敏去了北京,宋欣去了邻省,李桑留在省内,学校一般,但如愿学了播音主持。
那天宋欣哭得最凶,她说真希望自己争气点,成绩好一些,就可以去上海陪着安安。
她们都知道,安安要去上海找那个人,怕她找不到,怕她伤心,怕她难过。
伤别离。
小小年纪,仿佛已历遍世界离别。
安安进大学后,和导员打的第一次交道就是主动承担了班里信箱的钥匙管理工作。
那会儿,寝室有电话,但没谁会每天打长途电话。信件,还是很重要的联络方式。
她每天去开一遍信箱。她们的信,从遥远的北方,飘海过江,奔她而来。
里面,是她们的新生活,也是她们都不舍忘怀的过往。
她们都会在信的结尾说一句:“安安,别着急,章家明肯定会去找你的。”
她也是这么想的。
高三,从压抑到接受到抒解,唯独没有等待。
因为他说:“你不用等,我自会来。等你上大学了,无论在哪,我都会来找你。”
所以,大学开学的第一天起,她就正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