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马上出来。”章家明冲门外答着。
他把玉镯包好,递给安安:“收好。”
“这个挺贵重的,还是你收着吧。”安安和他说。
“我拿着算怎么回事啊,五爷爷肯定和你说了这是要给什么人的吧,早早晚晚都是你的。”他一边说,一边放进了她的外套口袋。
一边放,一边坏笑着说:“你可放好了啊,丢了就做不成孙媳妇了。”
安安:“……”
这会儿还有心思开玩笑。
出了饭店,雪不但没停,反而下得更大了。白茫茫的大地衬得夜空更加深邃幽蓝,天边一颗星也没有,长长的街上车稀人少。远处街角的一盏路灯下,大片大片的雪花在柔和的淡黄光线中肆意飞舞,打着旋漂泊在夜空,终于落到地上厚厚的积雪里,竟悄无声息。路灯照射的一隅,积雪在地上闪着点点光华,安静又璀璨。
安安看了眼手表:“咱们走走吧。”
“不冷吗?”
安安摇摇头。
章家明牵起了她的手:“行,那走走。”
走在还没人走过的积雪上,两串脚印“咯吱咯吱”的向前印刻着。走了一会儿,安安推着他,让他在前面走,她踩在他宽大的脚印里在后面跟着,再抬头看见他的背影时,有一瞬间的晃神。
“我走不动了。”她在他身后说。
他没有回头,直直的蹲了下去:“上来。”
安安笑了笑,快步走过去爬上他的背,听着他脚下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空气里的寒冷在这一刻悉数融化在了心口泛起的层层涟漪里,似落雪般,悄无声息。
他的背影,此刻终于不孤单了,她想。
“章家明”,她在他肩头唤他。
“嗯?”他柔声答着。
“我要永远陪着你。”她在他耳边温柔又坚定地说。
章家明停下脚步,把她往上掂了掂:“你说的啊,不准再跑。”
安安开心起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把她放下来,刮她鼻梁:“就你还君子呢,忘了刚才哭鼻子的是谁了是吧。你说你怎么这么爱哭呢?”
没等安安说话,他又说:“我得多学学怎么哄你,你现在越来越难哄了。”
“有吗?”安安问。
“有啊,哭得人心疼。”他笑笑,拉起她的左手塞进自己右边的大衣兜儿,带着她走到路灯下。
他蹲下来,认真的把积雪聚在一起,很快地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又从远一点的地方捡来掉落的树枝折断当胳膊,在雪人的脸上画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最后搓了几个豆子大小的雪粒粘在眼睛下面。转头问她:“像不像你,小哭包。”
安安撇撇嘴:“等着。”
她也认真的堆了起来:“这是你的肚子……你的头……这是你的眼睛……鼻子……嘴巴”,她一边堆一边说着。回头看他时,他正含笑盯着她看,目光缱绻又炙热。看得安安红了脸,低头继续修饰手里的雪人。
半晌,他用手里剩下的半截树枝碰了碰安安堆的雪人,低低开口:“是不是很帅?”
安安看着被自己堆得身材走形的雪人,噗嗤笑出声:“帅,帅死了。”
“这么帅,要不要抱他回去?”
安安把两个雪人慢慢推着靠近,像是并肩靠在一起:“还是让他们在这做个伴儿吧。”
她抬眼看他,眼里亮亮的。
章家明看看她,把两个雪人都转了个方向,相对而立,又推着他们靠近对方:“那还是这样吧,抱着好,抱着暖和。”
“你怎么这么……”,安安笑着站起来搓手。
“这么什么?”他也站起来。
安安没再说下去。
他伸出长臂把她捞进怀里:“那这样呢?”
安安笑笑没说话,把头在他胸口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头上灯光柔和,脚下积雪绵软。这个落雪的夜晚,终于温柔了起来。两个人依偎在那束光线下,一方小天地里只有彼此。
“安安”,他把下巴搭在她头上唤她。
“嗯?”
“开心点儿,再难的事儿都能过去。相信我!”
“嗯!”
他拉着她往学校走,回去时已经下了晚自习一会儿了。章家明先回了趟教室,拿了一个班里的暖瓶,顺便把安安的背包从教室里拎回来给她。暖瓶也是给安安的,里面新打了满满的热水,让她回去泡脚。安安接过背包和暖瓶时,心里暖流阵阵。她总觉得自己性子有点淡漠,慢热的性格像一个过滤器,能真正走近她的人和事儿都不多。她也不太懂得如何关心别人,但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和他年龄有些违和的生活感,慢慢懂了喜欢一个人是要对他好,让他开心、让他幸福。
她把暖瓶放在地上,在回自己寝室前,从背包里把原本只是打算留给自己作纪念的画本拿出来塞进他手里。拎起水瓶,一口气跑回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