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生深情道:“十四娘,为了你,我也甘心如此。”
他此番深情告白,酝酿了很久,本以为会感动到十四娘。谁料十四娘只是冷笑一声,道:“抱歉了,只可惜我无福消受!”
言罢,她跳下马车,不顾冯生的追逐和呼喊,毅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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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突如其来的暴雨,将几个进香的百姓困在了山上。
寒光放下油纸伞,走到三清殿中,看到还有一家三口困在了殿中。这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个及笄的女孩子,正在跟米步云闲聊。
见到寒光,他们急忙过来见礼,原来他们是金陵人,姓俞,搬来青山镇没多久。
这家的男人叫俞慎,是个读书人,也有一点功名在身。不过看他的岁数,倒不该有个这么大的女孩儿,应该是他的妹妹之辈。
女孩子正在叠一张纸,见寒光来了,笑道:“褚观主好呀!这里可真有意思,下雨竟有酒香。”
寒光:“……”
她刚刚斥责了狸奴一顿。这猫,之前自己总是说他不干活,因此抱了一桶酒去浇醉陶,最后弄得满园子都是酒水。
她半开玩笑道:“我们这里有朵奇花,花开之后,能散发酒气。”
“真的吗?”女孩子手中折纸的动作一顿,颇有兴趣道:“那我能去看看吗?”
“可以,不过要等雨小一些。”
她轻轻瞥了一眼女孩脚下的影子,烛光微晃,影子有些朦胧。虽然看不出对方是什么Jing怪,但总归不是人,就对了。
这应该就是上次小倩所说的Jing怪,不过俞慎夫妇确实都是人。寒光看她正在折一只兔子,两耳尖尖,确实很像。
“雨停了。走吗?”
她雀跃地起身,随同寒光一道踏水去看醉陶。刚刚下了一场大雨,醉陶的残叶被打掉了,看起来恹恹的如同一根枯枝。
“好可惜呀。”女孩喃喃道:“若是开花,一定会很好看吧。”
她悄悄伸手,渡了一点灵气给醉陶。寒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姑娘,这是菊花,花开了应该很美。”
“啊,观主,我叫素秋。”她笑盈盈道:“若是您愿意,我想常来看看。”
“素秋?”
寒光的笑容一怔,忽然有点怀疑这个世界了。素秋回眸一笑,嫣然道:“怎么啦?”
“没……”她情不自禁地点头:“以后,道观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纸兔子从素秋的指尖滑落,忽然化作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在她们的脚下转啊转。素秋抱起兔子,笑道:“久闻褚观主为人和善,不歧视我们,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言语间,她已经坦然承认了自己非人的身份。
寒光道:“哪有哪有。”其实,她有点歧视傻狐狸。
俩人正在园子前聊天,最近寒光也在研究白纸幻术,趁机向素秋讨教了几个问题。忽听身后有人在喊她,一回首,小倩神色凝重的走了过来。
她看了素秋一眼,低声道:“观主,我有要事跟你说,请你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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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清,京杭运河。
城西的码头上,停驻着大大小小几十挺船只。黑夜降临,河面上亮起点点红光,偶有投骰子的叮叮当当之声。
寒光一袭黑衣,与小倩一同坐在了一艘大船上,小倩亦是穿了男装。
她俩在船头上,望着黑沉沉的河水,吹着夜风。小倩低声道:“观主,我从未与旁人说过我以前的故事,不过今日你帮我,我愿意说。”
寒光微笑道:“嗯。”
“其实,我也已经死了近百年了,我原不是这里的鬼,只是后来姥姥为了管控我,才将我的坟迁到了此处。”小倩幽幽道:“我生前,曾有一门婚事,他是我的表哥。
我俩从小青梅竹马,一直感情都很好。十七岁的时候,我得了一场病,不治而亡,成了鬼。我舍不得表哥,因此一直不愿意去投胎。
我一直陪在表哥的身边,那时我道行低微,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后来,家里又给他安排了别的新娘,我很生气,给他们托梦,警告那个姑娘……
一切如我所愿,后来,婚事果然没成。可是表哥因我之故,一直没有娶亲,直到他白首……是我对不住他!”
凉风习习,小倩的声音有些呜咽:“我错了。我让表哥孤苦一世,还无人给他送终。当我明白人鬼殊途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我欠了表哥的太多,这一次,我想偿还,帮他渡过这一场劫难……”
一道斜影落到甲板上,月光下,一个揣着铜钱、鬼鬼祟祟的青年,刚刚从船舱中钻了出来。听到这边的说话声,青年警惕地瞧了她们一眼。
小倩哭着、哭着忽然打了个嗝,瞧了那人一眼,有点无语道:“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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