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乜罗不清楚,只是心里很遗憾没能好好的感谢他,在他留在绀牧的这段时间里,他错过了太多的机会向他致以谢意。
也不知道他日是否还有机会能再遇上他吗?
收好了刻史的竹简,在族中一切恢复如初之后,乜罗开始了与族中的高位长老们一起寻找着先祖们留下来的传说,有关长生不死的传说,毕竟驯养牲禽,规培生灵,在那时的绀牧人看来仿佛自己已尼战胜了大自然,理所应当的要享受着寿与天齐的命遇。
他们是被上天选择中的人,而那个人,大抵就是天神派遣下来的使者罢。
不然又怎么会让绀牧得以重生脱胎换骨呢?
对此,不仅是见证了这一切的乜罗,几乎是每一个绀牧的族人都为之坚信这一点。
而后数年的安平日子过去,绀牧遇上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山洪,其间,族人死去十之有三。望着被山洪彻底摧毁的家园,虽有不甘,虽有不舍,族长还是选择举族迁徙,越过牧海平原,在迁移的过程中偶有见过山林外人的住舍,看见了一栋栋漂亮而坚实的砖舍白墙。
就在他们为之惊艳羡慕的时候,却正遇上当地的庄物倍受恶虫侵蛀的困事。
“这好似不是白菜?”乜罗问。
“不啊,这是青菜。”当地还在苦恼的农夫说。
原来,能种植的庄物也不仅仅是一种呢。
绀牧一族久居山林,山照之中除了阳光雨水充沛之外,虫蚁蛀啮更是非常的严重,对于各种的虫子,在这些年来乜罗已经研究出了很多的办法了,便热心的为他们治了虫害,连同着各种虫害如何治理的法子也一并的传授给了他们。
“太谢谢你们了!解决了虫害的问题,这一年大伙儿终于能吃饱饭了!”当地的农夫很是高兴。
在被问起要什么的时候。
乜罗想了想,问他们要走了十二粒不同作物的种子。
在这一片广袤的平原之地,似乎是什么样的种子只要入土就能生根发芽,这一粒粒小小的圆圆的小不点,从破土到长大,就好似是一场奇迹一般。
走过这一场经遇后,依傍着天水河绀牧就此扎根重建,而有了之前的学识与技能,无论是筑房还是耕种都是无比的娴熟,就像是一场旅行一般,族人很快的像往常一般的生活,这一次迁徙甚至于没有给绀牧一族造成一丁点儿的影响。
只是……长生不死的奇迹,依旧是渺茫的。
或者说,奇迹之所以被称之为奇迹的本身,就是因为它的存在是渺茫难求的。
在见证着族中的人一个个病去、老去、死去时,乜罗心里是有无尽的哀伤的,却又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他不知道这些死去的人会去向哪里,更不清楚这些死去的人以后会过得怎么样,是否还如同活着的人一样畏寒畏热,会饿会疼?
凡世间所有人对死亡都是恐惧的。
但即使是再恐惧,每一个人都又终是难逃一生中所要经历的生死病老的结局。
“先生,你解了我绀牧的怪疾,那知道这世间有什么东西能让人长生不死吗?”乜罗依稀记得曾有问有那个男人这一个问题。
那个男人望着他的眼神是他所不理解的沉默。
那眼里有哀伤,有深邃,但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一片如水一般的平静与温和,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手抓起了那些从山林中采集到的种子。
那些种子从他的指缝中如细沙一般缓缓地流下来。
“若执意追求长生不死的话,便把这个当成长生不死之说罢。”男人回答。
乜罗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当中还不等他再细问下去,男人便又投身到了忙碌的救治当中。这些年与长老们一同寻求长生无果的乜罗,一直在不断的回想着那一日的场景。
只是始终的,乜罗都没有明白所谓的长生不死传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天天的过去。
一年年的过去。
在春夏秋冬四冬更迭的交转之中,乜罗也渐渐的老去,至以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牙齿脱尽。
他的时间大概也已经所剩不多了吧。
但不知为何的,清楚死亡即将到来的这一刻,乜罗却自始至终的都是平静的,许是这些年来,他看过了太多的生老病死,看过了太多的族人撒手人寰。他其实算得上是幸运的,熬过了疾病与天灾的劫数,能活得比族中绝大多数的人要长得许多。
只是有些可惜,他后面再也没有见过那一个人男人。
只是有些可惜,他至死都没有找寻到所谓长生不死的奇迹。
“铃——”挂在窗上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动,清脆的声音声声撞入耳中。乜罗怔愣的睁开了眼睛,透过那一扇窗户,只看见外面那一片平整的土地上一拨又一拨被压弯了腰的黄澄澄麦穗。自那个男人将生蔬授业给他之后的这几十年里,绀牧族虽然有几经迁徙流转,但是田地里的庄作却是新长了一拨又一拨,而且长势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