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维也不客气,他直接在榻边坐下,转眸看向顾落知:“今日如何?肩膀还疼得厉害吗?”
顾落知摇头:“已经好多了,隔几日我便能行动自如了。”
这话就说得太夸大了,景初维又不是没有受过差不多的伤,短短几日怎么可能行动自如,她不过是不想因着自己耽误太久罢了。
景初维并没有反驳顾落知的话,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些刺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顾落知打断了。
“停!你是听了严承的话,想着将刺客供出来的消息告诉我?”顾落知用手撑在身后,想要坐起来。
景初维见状,赶忙抬手扶住了顾落知,帮着她坐起,他小心地没有碰着顾落知受伤的那一侧肩膀。
“你先告诉我,那些刺客供出的消息有关于我的吗?”顾落知微微仰头看着景初维的眼睛。
景初维摇头:“并无。”
顾落知立时道:“那你便不用告诉我了。”
不管如何,他和她之间都应该有明确的界线,在没有关联的情况下,越少牵扯对方的事情越好。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对方的尊重。
景初维哪能不明白顾落知的想法,他开口说道:“我心中有些顾忌,有些事现下确实不好对你言明,不过你放心,对方若是真的将你牵涉其中,我定然会将一切都告诉你,并且给你一个交代。”
倒不是非要有一个交代,但他这样说,让她心中不禁安定许多。
顾落知弯起了眉眼:“好,我便记住太傅大人说的这几句话。”
之后的几日,顾落知老老实实地待在院子里养伤。她现在用的伤药是先前特意请老铃医为他们配制的,效果很好,顾落知肩上的伤口很快便结了痂,只要不牵扯到肩膀,已然不用让人陪着她照料她了。
这几日景初维倒是不怎么见得着人影,他要警惕刺客再来刺杀,还要花心思审问抓住的活口,同时还要探查湖南地区是否有异常,他当真是十分忙碌。
顾落知有心帮忙却“力”不足,只能在偶尔一起用膳时幸灾乐祸地表达出自己对景初维的同情。
是夜,严承突然求见,说是老夫人那边来了书信,顾落知立时拆开来看。
书信上的内容很是简单明了,顾老夫人先是向她大致地说了一下家中的情况,而后询问她何时带着顾以真回去。
顾落知并没有将来湖广的事情告诉顾老夫人,她只说顾以真生病了,她要陪着顾以真将身子养好一些再回去。现下尚且不知道陛下那边如何了,她和景初维的归期自然也就定不下来,所以回信的时候便只能再瞒着顾老夫人一回了。
顾落知回了屋子,她让严承多点了几根蜡烛,而后坐在桌前研墨写字。
仍旧是先前的那一个说词,顾以真的身子不好,他们暂时不能回去。写到一半的时候,顾落知想了想,还是十分含蓄地提了一句,顾以真有孕了,等他们回到京城,府里便要开始准备婚事了。
顾落知委实不想刺激顾老夫人,但这件事却是逃不开的,早些知道也好让顾老夫人早些调整好情绪。
母亲刚听闻这件事时定然会大发雷霆,但她很快便能冷静下来,然后迅速做出调整,打理好府中的一切,让他们回去后能够顺利行事。
想到这儿,顾落知握着毛笔的手一顿,她看着纸上尚未干涸的墨痕,不知怎么的就有些走神。
她突然很是想念母亲。冬季马上来临,母亲的嗓子又会不舒服了,也不知她有没有多多注意。
看着突然停下动作的顾落知,一旁的严承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大人,你怎么了?”
顾落知回过神来:“没什么。”她重新蘸了墨汁继续书写,很快便将信写好了,待墨迹干了之后,她将纸页装好,递给了严承,让他尽快送去京城。
严承立时拿着书信离开,毫无睡意的顾落知干脆披了一件衣裳,她行至廊下坐下,仰头看着夜空。
今晚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孤零零的弯月挂在空中,寒风吹拂过,此情此景,让顾落知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寂寥之情。
这样的夜色很是适合放飞思绪,顾落知放任自己漫无目的地思考、想象,原本因着想念母亲而有些焦躁的心情竟然在这静谧寒凉的月光中渐渐安定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落知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首去看,果然是景初维。
景初维今日穿了一件玄青色暗银线流云纹袍子,收束起来的袖口让他瞧上去利落干练,他的手上正拿着一封书信,见顾落知看过来,他晃了晃书信:“我们进去看?”
顾落知颔首,她站起身来和景初维一同回了屋子,一进屋子,景初维便将信递给了顾落知。
顾落知一展开信纸,尚未来得及看清写的什么,便注意到了信纸末尾处的朱红色印章,她顿时双眸一亮。
“这是陛下的私印。”顾落知垂眸认真看了起来,当她看完书信后,她立时扬起了嘴角,“陛下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