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知兄,你我同为男子,有什么可害羞的?”
话音刚落,顾落知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景初维一眼。
景初维忍不住哼笑出声:“真要害羞也该是我害羞吧,毕竟现下光着身体的人可是我啊。”
顾落知咬牙切齿道:“景初维,你到底还想不想换衣裳了,若是想换,就给我闭嘴!”
景初维耸了耸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表示自己不会再开口。他虽示弱,但顾落知又狠狠地瞪了景初维一眼,而后才重新低下头去。这次她不敢再让自己走神,她将目光放在衣带上,认真地为景初维系好衣带。
等系好衣带后她一抬头,才发现景初维一直看着自己,他顾盼生辉的桃花眼中含着笑意,对视的一瞬间,他的眼神让顾落知的心不禁狠狠一跳。
“你别看着我。”顾落知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她虽然女扮男装多年,但从未同男子靠得这般近过,她很是不习惯。
景初维顿了顿,他见顾落知皱起了眉头,于是便抬眸看向房梁,身体向后倚了倚,同顾落知拉开了一些距离:“好,我不看你。”
顾落知没有说话,她动作迅速地帮景初维换好衣裳,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听见关门声,景初维缓缓地转过头来,他神情淡淡地看着紧闭的屋门,眸中有一抹暗光一闪而过。
顾落知知道自己的表现有异,可好在并不是不能想理由遮掩过去,是以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景初维在村长家养伤这几天,顾落知不动声色地打听消息,大致将他们所处的位置弄清楚。
河竹村离安陵城有五六天的路程,他们原先就打算着去安陵城,因为先前接到消息,说是在安陵城中查到了景三和顾以真的踪迹。
“想杀你的人必然也得到了我们要去安陵城的消息,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埋伏。”顾落知右手撑着下巴坐在桌边,她的目光落在昏暗的油灯上,“我们两人敌不过那些刺客,现下最好就留在村子里,你一边养伤,一边等着我们的人找过来,等人会合之后再做打算,你觉得如何?”
景初维半躺在床上,他微微偏首,目光落在顾落知的侧脸上:“好,我们便在这村中多待一些时日。”
见他答应下来,顾落知暗暗松了一口气,很好,只要他不再想着作妖,自己暂且还是可以和他同行的。
两人商量完之后,景初维便说道:“不早了,我们该就寝了。”
顾落知身体一顿,片刻后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床边。
第五章 他其实一直欣赏着她。
顾落知站在床边,垂首看着景初维,而景初维则是微微仰着头,看着站在床边的顾落知。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好一会儿,都看不明白对方脸上的神情代表着何种意味。
对峙半晌后,终是顾落知先开了口,她朝着景初维摆摆手:“你睡进去一些。”
景初维呼吸一顿,他收回目光,慢悠悠地移到了床内,将外边的一大片位置空给顾落知。
看着规规矩矩贴墙而躺的景初维,顾落知这才满意了,她脱掉外裳,快速地裹上另一床被子,背对景初维躺好,只将自己的后脑勺留给了景初维。
她的动作很明显地表达着,她很是不想和他同睡一张床。
景初维几日前便意识到了这一点,这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爽,于是他故意等顾落知躺好之后才提醒道:“落知兄你忘记吹油灯了。”
身旁均匀的呼吸声猛地一滞,片刻后她用力地掀开被子,气呼呼地爬起来吹灭油灯。
屋子里顿时黑了下来,景初维先比顾落知习惯黑暗,透过窗外隐隐的月光,他感觉到她摸索着走回了床边重新躺下,这次她没有背对他了,而是平躺着,双手规矩地放在肚子上。
景初维的心情这才稍稍好了一些,他转正脑袋躺好,直直地看着屋梁,并没有立刻闭上眼睛睡觉。
屋外的虫鸣声响得热闹,但屋中却很是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后,景初维听见身旁的呼吸声变得平稳而又规律,看来顾落知渐渐睡着了。
他动作轻柔地翻了个身,侧躺着面朝顾落知。屋子里实在是太黑了,他只能勉强看清她的轮廓,但是并没有关系,景初维知道顾落知躺在自己身旁安然入睡,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
听着她轻缓的呼吸声,景初维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上个月自己和顾落知在朝堂上吵架的情景。
她弹劾他手底下的官员私德不修,一个月内连续纳了三房小妾,这般贪花好色的官员私德不严,以后必然政德难存,不堪大任。
自从她当上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以来,不知弹劾过多少人,这件事也不是专门针对他,是那位官员确实犯了错。这三年来,只要是朝中哪个官员犯了错,她便会公正严明地上奏弹劾,充分地履行着作为御史的职责。
正是因着有这个“愣头青”在,无论是皇亲国戚、重臣高官、世家子弟都不敢肆意妄为,她就像戴在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