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白鹤和花语是黛玉这两年新收的两个大丫头,都是林府的家生子,白鹤专门伺候笔墨,并掌管黛玉房内的一应古董珍玩陈设,花语专管往来传话与府里的一些杂事。
黛玉这几年持家有道,林府内外规矩肃清如今在府里可谓说一不二。
不过她并不像凤姐那般事事过问,不肯放权,而是将各项事宜分派下去,交予各人掌管,她只负责总揽,因此素日府里的事倒是跟着她的紫鹃白鹤等四个丫头做主的时候多些。
却说黛玉等人忙着给李纨接风,这厢李纨一行人的行李也都收拾妥当了,除了装着金银细软的几只箱子,其他的箱笼刘大娘和董成家的都带着仆妇们般到了甲板上,只等着林家的人来了装车。
江南的冬天本就shi冷,方才外头又下起了小雪,更是寒意浸骨,李纨同丫头们在舱中烤火说话,便见董成
家的走过来恭敬地道:“nainai,林姑娘打发人来接了,要给nainai请安呢。”
李纨闻言一喜,淡菊揭开帘子一看,一乘大轿停在船边,身后是几辆马车,并有十几辆拉行李的骡车,一众婆子小厮们正往岸上搬运行李。
领头走过来的是几个面容和善的仆妇,还有一个身量苗条的年轻姑娘,紫绫袄儿,银红缎面撒花对襟灰鼠褂,白绸绣花裙,打着青绸油伞,却不知是何人。
众人正心下疑惑,忽见那人收了伞,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来,杏眸菱唇,温柔秀丽,不是别个,正是紫鹃。
众人都又惊又喜,李纨笑道:“紫鹃,怎么是你?”
紫鹃将油纸伞交给跟着的婆子,走过来福身道:“给大nainai请安,诸位姐姐们好。”
李纨忙命快请起,笑道:“林妹妹怎么打发了你来?”
紫鹃抬头看去,却见李纨身上穿着月白色风景纹暗花绫袄,藕荷缎绣花卉对襟银鼠卦,下面系着条白色绣紫藤萝花马面裙,外面披着件蓝缎五彩刻丝白狐皮里的斗篷,连着雪帽,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被这蓝色一衬,愈发显得肤白胜雪,眉目宛然。
紫鹃心下暗暗赞叹,心道几年没见,大nainai竟一点儿没变,看着反倒越发年轻了,口中笑道:“姑娘听说大nainai来了,欢喜的了不得,偏又不便亲迎,特意打发我来迎nainai。”
李纨笑道:“我也记挂着你们姑娘,她这几年身子可好?”
紫鹃笑道:“好,姑娘一直记着nainai教的法子,每日都会抽两刻钟在园子里走一走,这两年饭量长了好些,身子也强健了许多,往年春分秋分都要犯咳疾,今年竟一次也没发过。”
李纨听了心下十分宽慰,点头笑道:“这就好。”
正说话间,便见四个婆子抬着轿子来到船舱门口,恭请李纨上轿。
李纨戴上雪帽,抱着手炉出来,只见江面上无数船只,往来不绝,虽是冬日,渡口上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小丫头梧桐今年只十三岁,却生的十分高挑,个头比李纨还高些,此时打着油伞给李纨遮雪花,道:“外头风大,nainai先进轿子罢。”
李纨上了轿子,淡菊绣竹等贴身服侍的丫头婆子们随后也坐车跟上
,刘大娘则同董成家的一起,看着下人搬运行李东西。
李纨坐在轿中摇摇晃晃,险些睡了过去,直到轿厢落地才恍然惊醒,原来已经进了林府,揭开轿帘一角,只见粉墙黛瓦,楼台庭榭、虽不及大观园规模广阔,而溪径亦颇幽曲,更有一番江南风味。
不多时在二门上下了轿,便见黛玉已经带着丫头婆子候在那儿了,见了李纨目光一亮,快步上前,道:“嫂子!”
李纨含笑扶住,见她身上披着大红羽纱斗篷,里面穿着鹅黄缎子对襟袄儿,杨妃色马面裙,身形虽依旧纤细,看着却比当初Jing神了许多,容貌也比先前长开了些,越发娇美动人,不禁笑道:“多时不见,妹妹身量高了好些,出落得越发超逸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黛玉闻言面上微微一红,道:“几年不见,嫂子还是这么爱打趣人。”
李纨先问林如海安,方问起贾兰,“兰儿如今可怎么样了?”
黛玉笑道:“爹爹今日出去会友了,只怕要午后才回;兰儿的病也已经痊愈了,只是大夫说他大病初愈,如今身子还弱,经不得劳累,还需静养为是。前儿沈先生打发人接了他去小住,这会子还没回来呢,我已打发人去沈府报信了,想来这会子也快回来了。”
李纨听了十分感激,紧紧握住黛玉的手,道:“多谢妹妹,此番若不是姑父与你多番Cao劳费心,还不知道兰儿会怎样呢!”
黛玉闻言忙道:“嫂子快别说这话,当初在外祖母家时嫂子不知照应我多少,何况兰儿是我侄儿,这些都是份内事,嫂子这样说反倒是外道了。”
李纨听了笑道:“好,是我说错话了,妹妹莫怪。”
淡菊等人也都上前与黛玉见礼,众人叙了一回寒温,李纨方携着黛玉的手来至园内,山树坡塘,曲廊相接,因寒冬并无花卉点染,只有几树梅花与翠竹、青松交相掩映,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