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边宁看着况野,犹豫了片刻之后说,“你现在还想跟我做朋友吗?”
“为什么不?我说了我喜欢你,不会随随便便就不算数的。”
“好吧……”边宁重新戴上了帽子和墨镜,“那我们一会儿就随便走走吧,行吗?”
“好,我都听你的!”
况野像个乖乖的小尾巴一样跟在边宁身后走出了这栋楼,来到了车水马龙的马路上。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得人眼花缭乱,他们一前一后沉默不语地走了好一会儿,一直走到了总统府附近,况野才终于忍不住拉了一下边宁的包带。
“怎么了?”边宁转过身来看着况野。
“你别走那么快,人太多了,我怕你走丢。”况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晚风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了他藏在发丝下的那双清凌凌的眼睛。
边宁有些慌乱地避开了他的眼睛,答道:“嗯,我知道了,我走慢一点。”
他们继续一前一后地走起来,漫无目的,不发一言,但这一次边宁的脚步已经明显慢了许多。
她就像一个普通小姑娘一样闲适地走在南京标志性的悬铃木下,没有人将她认出来,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专注而痴迷的目光。
第四章 我已断情绝爱,心里只有修仙
接下来的一周,况野忙着弄学校一个联合创作课的课题,暂时没有时间跑到麻雀来找边宁,边宁得以专注地在录音棚里泡了好几天,圆满地录好了一首早就在计划内的ED。
况野虽然人没有来,但依然保持了极大的热情,除了常规的早安和晚安,他还在微信上传了数不清的日常给边宁——包括他在联合创作课上所有鸡毛蒜皮的大小事。
边宁别别扭扭地看着况野传来的信息,只敷衍地回复了几条便扔下了手机,心里想着要去樊辛家蹭饭吃。
自从樊辛开始谈恋爱之后,她再也没有吃过他亲手做的大煮干丝了和狮子头了。
樊辛的女朋友叫向晚亭,边宁曾在麻雀的二楼小房间里见过两次——她跟着樊辛过来参观,全程温温柔柔地笑着,高挑纤细的身材配上白皙秀丽的瓜子脸,是个任谁见了都会心生好感的漂亮姐姐,让然也包括边宁。
彼时的边宁并不知道向晚亭已经跟樊辛开始了地下恋情,她只知道向晚亭是南艺舞蹈学院的老师,是樊辛的校友,在向晚亭温柔地揽着她夸她漂亮的时候,她也十分的受用,甚至希望向晚亭能经常来麻雀玩玩。
可是没多久,樊辛就大大方方地在微博上公开了他和向晚亭的关系,粉丝超话里是一水的祝福,边宁也咬着牙含着泪转发了那条微博,装出了一副为师父开心的乖乖小徒弟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边宁的小心思,没有人知道她藏在心底的那片眷恋与不舍。
十年前那个燥热的夏天,边宁从中国地图最南边的一个小镇出发,跨越了将近两千公里的距离来到了南京。
在离开之前,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好碰运气似的闭着眼睛在地图上随手一指,指尖的落点落在了南京,于是她便背着行李来到了南京。
仿佛是冥冥之中,她被这个看似随意的选择改变了一生——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她,在南京遇到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樊辛。
即使是过了十年,边宁依然记得那个夏天的傍晚,秦淮河边的热浪劈头盖脸地裹挟了她,她被酒吧老板推上了门口那个简陋的小舞台,台下的客人们都不约而同地起哄,吵着闹着要她再唱几首。
被赶鸭子上架的她才唱完了邓丽君的《再见,我的爱人》,正准备扔了话筒躲到后厨去吃晚餐,但台下的客人们实在是太喜欢她的声音,酒吧老板没办法,只好用加奖金的条件哄着她,让她再登台唱哪怕一首也行。
边宁不情不愿,但是拗不过钞票的诱惑,于是便再一次登了台。就是在她用蹩脚的英文唱着《Moon River》的时候,樊辛仿佛天神下凡一般凭空出现在了台下。
边宁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天的樊辛——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她面前,一双细长清俊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仿佛看着一块上好的璞玉,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那时的边宁并不认识樊辛,她没有钱去买手机,更没有钱买电脑,所以她不知道眼前的樊辛是谁,关于他的事情,她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年的他只有二十八岁,是个实打实的青年才俊,洁身自好又才华横溢,是个冉冉升起的音乐鬼才。
就在那一天,樊辛带走了边宁,也是从那一天开始,边宁对樊辛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眷恋,这份感情让她义无反顾地跟在他身后整整十年。
他离开原来的公司成立了工作室,多少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他经历了多少苦痛坎坷,只有她最清楚。
因为她是他最疼爱的小徒弟,是他嘴里的“最像我的人”,她从来不曾动摇,也不会动摇,而他也竭尽所能,给了她一切的温情和关切。
这么多年,边宁从未见过樊辛有过任何对于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