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见了官兵先是有些慌神,可过了一会,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战战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双手捧着往那为首的官兵面前一送,“捕头明鉴!在下可是有徐州刺史颁发的宝券的!我等不过是摆摊卖些膏药,这都是愿买愿卖的生意,却被这些人胡搅蛮缠打了一顿,还污蔑在下是江湖骗子!”
那为首的官兵微微偏头示意,身后的副手连忙从那道士手里接过宝券来,打开验了,一拱手道:“头领,他这宝券是真的!”
那道士闻言更加得意了,头抬得更高,大声道:“这些刁民,妨碍在下做生意,还动手伤人,简直是欺人太甚,捕头定要丢到那天牢里去好好管管,方才不辱没了胡刺史的威名!”
郭鏦皱了皱眉,问道:“宝券是什么?”
那道士得意地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十分不屑地道:“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连宝券都不知道,还是赶快滚出徐州城罢!这宝券,乃是徐州的胡刺史所创,每一份皆由他亲自盖章颁下来的,有此宝券,在徐州城里做生意,才算是官府保护的合法生意!”
郭鏦目光森然,扫了一眼那道士,又扫了一眼官兵,沉沉问道:“不知这宝券多少钱一份?”
那道士上下打量他们一圈,见他们几个穿得都十分普通,并不像是有钱能买得起宝券的,于是放下心来,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贫道买这宝券,足足两百贯钱!”一面看看官兵,大声道:“捕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几个扰乱秩序的乱民拿下么!”
这回就连落落都听明白了,那徐州的胡刺史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靠着这所谓的“宝券”行横征暴敛之事,但凡做生意的,都要在他这里买了“宝券”才能开张,而只要买了“宝券”,便是坑蒙拐骗也照样受官府保护。
这些官兵,俨然已经成了那胡刺史敛财的助力,蛇鼠一窝,最终坑害的不过是百姓而已!
那道士这么一说,官兵顿时就预备上前来拿人,只等头领发话了。郭鏦脸色也越来越Yin沉,袖子底下拳头捏紧,双方顿时呈剑拔弩张之势。
这时却听得一个声音哈哈一笑,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大声道:“原来是一场误会,误会!看来胡刺史也是个爽快人,有金子就好办事。我等也是慕胡刺史的英名而来,带了些钱帛,打算到徐州这地界上做点小生意。”
原来是念云。她此时还带着落落,随从又不多,可不想就这么跟官兵硬碰硬。
只见她从荷包里取出一块金饼,塞到那头领手里,笑道:“我等有笔大生意要同胡刺史面谈,还烦劳这位捕头给咱们带个路,这点金子算个小意思,给诸位买点酒喝……”
这么大的一块金饼,拿在手里都沉甸甸的,可值不少钱帛,足够他们这一队人在徐州城里最好的酒楼吃喝小半年的!
那头领拿人的手短,见了金子眼睛都开始发光了,这回看向念云他们一行人的目光顿时变得恭敬起来。他心里也开始犯起了嘀咕,这些人虽然穿得普通,可仔细瞧着,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颇有些贵族风范。
更重要的是,这人出手可真大方,刚才还说带了些钱帛打算来做生意,还有一笔大生意要和胡刺史谈,这是有钱啊!若是真和胡刺史谈成了什么大事,他们的好处只怕更少不了的……
念云就是故意表现出这种人傻钱多的模样,见那些官兵心动了,轻咳一声,道:“在下也是个爽快人,不喜欢拖拖拉拉。待事情谈成,钱帛便直接交付。只是此时在下的钱都放在城外的宅子里,不如我等跟捕头去见胡刺史,我这随从就回去取钱,如何?”
生意都没开始谈,就先急着取钱,这人可真是……到时候即使生意谈不成,他们也别想带着钱离开了,到时候他们的赏钱定然也不会薄!
那头领心里暗喜,连忙下了马,恭恭敬敬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又问了一句:“可需要某借匹马当脚力么?”
念云求之不得,双手一抱拳:“如此,便劳烦捕头了!”
念云便令七喜带着落落先骑马回去。落落原是不肯的,可想起念云先前让她立军令状,必须服从安排,也只得跟着七喜去了。
剩得那道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官兵此刻对她前倨后恭,郭鏦一撩袍子从他身边走过去,微微一抬下巴,偷偷地伸出脚一脚狠狠踩到他脚踝上,几乎把他脚踝踩碎,惨叫一声,哎呦不已。
郭鏦挑眉一笑,还不怕气死人地说道:“哟,道友,不好意思啊,踩到您的脚了!”
那道士也不敢再找他们麻烦,只得拖着痛脚,带着那几个摔得鼻青脸肿的同伙一瘸一拐地走了。
念云故意不紧不慢地跟着,拖着时间,那头领见是块肥rou,也不敢紧着催,只得任由她磨磨蹭蹭地到了州府,见了那胡刺史。
那胡刺史年约五旬,生得肥头大耳,一副标准的贪官模样,令人作呕。
郭鏦和念云同那刺史敷衍着,故意问了许多风土人情之事,总不入正题。
同胡刺史说话的时候,念云注意到有个年轻人始终都站在他身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