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破涕为笑,捶打他胸膛,嗔道:
“老不羞!喊什么公主殿下!都多大年纪了!”
江老爷子不以为意,笑着捧上她的脸,布满茧子的大手给她擦眼泪:
“你永远都是臣的公主殿下!从前是,现在仍是!更何况,你也不老!倒是我,满头白发,有些配不上公主了。”
依旧是个美妇人的江老太太被他粗糙的大手刮的脸疼,却依旧笑着:
“这次过后,我便随你去北境吧?”
老爷子神色一拧,不情愿道:
“北境苦寒,怎能让公主去吃苦,京中繁华,想要什么都有,若你都不喜欢,回头我再去北狄那边给你抢些好东西!随我去吃那苦做甚?”
“那里有你。”
老太太一句话就将他满嘴话语堵了回去。
两人年少夫妻,一路走过多少风雨,感情甚笃,若不是边关战事频起,他们夫妻也不至于分隔两地这么久。
“行吧,到时候公主缺什么,说一声,我去为你抢来!”
老太太见他比去年回来时又多了许多白发,便便心疼道:
“你也是,多为自己着想些,有什么事多让哲儿去做就是,少Cao些心,瞧你,苍老许多,和我心中昔日的俊俏郎君相差甚远。”
老爷子嘿嘿一笑,讨饶道:
“我以后多注意,你放心就是,臣还要宠公主一辈子呢。”
老太太抿唇偷笑,嗔怒一声:
“个老不羞!”
心中却也欢欣喜悦,感叹父皇眼光依旧那般好,为自己选了个好夫婿。
两人落座,老太太给他倒了一杯茶,目光含笑的见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摇头失笑,他从来都这样,不懂风雅,却有一颗真心。
伸手递给他一方帕子:
“给,擦擦。”
老爷子接过,随手擦了擦下巴,便将帕子塞进胸口的衣服里。
老太太也不说什么,转而问道:
“可是安排好了?几日能解决?”
老爷子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道:
“这个数,京畿大营都已经围了,保证不漏一个人,京城各个地方都派了人把守。明日你们都不出去,咱们尽快将事情解决。
到时候,新皇登基,咱们几个儿子孙儿都能回京为明珠送嫁了。待事情了了,我就带公主去北境。”
老太太点点头,略一琢磨,又问:
“几时动手?”
“听孙女婿的。”
还待说话,肚子确是咕噜噜的响了起来,老爷子有一瞬间的卡壳,脸红了红,转过头来,眼巴巴的看着她:
“公主,我回来的急,饿了。”
老太太笑出声,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
“等着就是,就知道你着急,有你爱吃的酱猪肘!”
她含笑起身,出去吩咐了门外的林妈妈,林妈妈笑着应了声,感叹一声:
“多少年了,驸马还是这般憨厚!就爱吃咱们院里的做的酱猪肘。要不我给姑爷准备点酒?”
“不用了,事情办完再喝不迟,你把酒放好,别让他闻着味把酒给偷了。”
“哎,您放心,决不让驸马找到!”
林妈妈笑着应了声,转身去厨房催一催,赶紧上菜,省的饿着驸马。
吃罢饭,接过公主给他倒的水,一饮而尽,舒畅的打了个饱嗝,起身道:
“公主先休息,我去端亲王府走一趟。”
老太太点头,叮嘱道:
“你多加小心,可不许受伤。”
“欸,你放心!”
说罢,朝她摆摆手,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林妈妈带人来收拾,见人都下去了,手里拿着披风给她披上,打趣道:
“老奴听到驸马还称您公主,这么多年了,听见这个称呼,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些日子。”
老太太嗔她一眼:
“你不是也叫他驸马?他呀,改不过来了,当年一群大小伙子中,我也是一眼瞧上他了的。”
林妈妈道:
“老奴记得,那是春祭时,二十几个人跳祭祀舞,驸马是当中那个穿红衣的吧?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偏他直愣愣的瞧着您,眼睛都不眨。”
老太太也陷入回忆中,半晌失笑道:
“当年父皇也是一眼瞧见他,还问他瞧什么,这人直愣愣的道瞧公主可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因此,父皇做主,为我二人赐婚。一晃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啊。”
林妈妈知晓自家公主又想起往日时光,那时真是何等的恣意潇洒。
皇帝开明,对女子宽容,可惜没有子嗣传承,不然,公主也不必被逼到这份上。
只能叹一声,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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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发晚了,闺女养的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