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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南王府。
世子沈秦仍在衙门处理公务还未回来,沈慕便是一个人吃的饭。
过一会儿,推鸿带着风刮进来,沈慕抬头看他一眼,问:“怎么样?”
推鸿欲言又止。
沈慕却是猜到了,“都扔了吧?”
推鸿摇摇头,“那倒没有。”沈慕挑了挑眉,他又补充道:“只不过是分给了底下伺候的婢女……罢了。”
最后两个字他越说越没底气,沈慕都要气笑了,“这又好到哪去了?”
推鸿挠挠头,不敢说话。
“算了。”沈慕有些无力地摆摆手,“下去吧,别烦我了。”
推鸿应一声,便要退下,可一转身看到沈慕似乎很是发愁,又忍不住走回来。
“还有事?”
推鸿小心翼翼地献上计策,主动建议道:“主子,您自小便少和姑娘家相处,更何况公主殿下也是一般人家,您若是摸不透她的心思,不如找个人问问?”
沈慕挑眉,“问你?”
推鸿忙摇头,说:“主子,咱们这偌大王府,难道还没有懂女子心事的男人吗?”
沈慕倏地一愣,竟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一刻钟后,整个抚南王府里所有订过婚成了亲的都被推鸿叫到院子里,沈慕看着那乌鸦鸦一片,忽然觉得这主意真是蠢透了。
若是让人知道他这种事还要拿来请教府里的下人,一世英名全毁了。
推鸿瞧出他的想法,压低声音道:“主子,表哥表妹,天生一对。您再不努力,怕是……”
他故意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沈慕脑海里却已经浮现出了那一句亲密的“睦哥哥”。
他冷冷地睨了推鸿一眼,随手指了个站在最前面的,吩咐道:“先让他来吧。”
那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护院,跟着沈慕进了书房,行完礼有些无措。
沈慕示意推鸿把门先关上,酝酿了一下,随便编了个理由,问:“不必紧张,你们都是抚南王府的人,要看要入冬,世子命我对你们这些下属多关切几句。”
护院感动地行了个大礼,“多谢世子,谢二公子。”
沈慕咳了两声,先随便关心了几句,然后才婉转地问出自己想问的,“听说,你已经成了亲?看你年纪应当还不算大吧。”
提到妻子,护院憨厚一笑:“是。她是奴才的表妹,自幼便一起长大的。”
他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想炫耀,挠挠头,说:“毕竟都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嘛,二公子您说是吧嘿嘿。”
一把无形的刀狠狠戳进了沈慕的心口,推鸿觑着他的表情,琢磨着那刀背上恐怕还得浇了半坛子醋。
沈慕:“……好我知道了。先回去吧。”
护院退下,推鸿又去叫下一个。
好在和表妹青梅竹马的还是少数人,但跟着进来的这些人年龄,身份都是各不相同,对于沈慕提出的“怎么认得自家娘子,怎么求得婚事”这个问题,回答也是全然不同。
他们回答得五花八门,沈慕听着更是头疼,他起身到廊下透气,命推鸿将这些通通记下来,最后等满院子的人全部问过之后,竟然已经写满了厚厚一沓纸。
推鸿交给沈慕,沈慕随手翻了翻,发现这竟比书架上的《孙子兵法》还厚上半寸。
他忍不住怀疑,“能有用吗?”
却忘了,从前,他连平乱剿匪之事都不会犹疑退缩的。
沈慕翻回到第一页,只见纸上端端正正地写着:
第一,要温柔,只对她一个人温柔。
第二,要了解她的一切习惯,包括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
第三,要关心她,时刻注意她的心情愉快与否,不高兴就带她出门散心。
……
第七,要记得她的生辰,给她买喜欢的首饰和衣裳。
……
前几条倒是还算正常,越往下越跑偏,甚至到后面,因为推鸿分辨不出哪个有用哪个无用,直接把原话记了下来,乱糟糟的一团堆在那里。
“别看姑娘家都脸皮薄,容易害羞,但实际上她们也是很喜欢亲近的,所以,如果她不高兴便抱她,亲她,有时候她越是抗拒越是挣扎,实际上心里越是喜欢得紧,但若是这样也哄不好,那就只能……”
后面几句被推鸿略去了,但是他们王府里多数人都是从过军的糙汉子,想想也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沈慕皱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立马将那一沓纸推开,像是怕被什么东西沾染似的。
推鸿以为是自己记错记漏了什么,想走过去检查一下。可他刚走过去,沈慕便随手将其塞进了抽屉里,“你先下去吧。”
“……是。”推鸿有些狐疑,却不敢问出口。
等推鸿关上门离开,整个书房霎时安静下来,只有桌边燃着的灯火一跳一跳地在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