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贺君知先前对待原主的模样,原主分明是失宠了,但她来了后,他的态度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甚至还近乎施舍地救了她两命。那么,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
她尚在思索,那厢褚思铭把桌上的药递给她:“喏,明白了?明白就喝药吧。伤愈前这几日就先住在百草堂,我看上次你和那听竹院的丫头打架打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就先别回去了,安心在这里养伤。”
穆湘西命大活下来,当然没道理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立马伸手主动把药碗接过来,用舌尖试探着小舔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就被药的苦味激得眉头一皱。
她自小就很怕吃药,更怕吃苦药,从前跟在太后左右,老人家娇惯她,宠得她一点苦味都吃不得,加上喉咙口又浅,只要是药,基本都是吃一半倒一半,最后那点勉强喝下的也会被吐出来。
为此,沈洵还特意想了个招,在她的药里掺些蜂蜜或者糖水,再在她舌下压一枚蜜饯。即使甜味会有些影响药效,也比她一口都咽不下的好。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她望着手里仅有的墨黑色浓稠汤药,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
偏偏褚思铭行医多年,觉得喝药是件再为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就这么静坐着等着她一口气喝完收碗。
他们二人面面相觑对视许久,穆湘西也未动碗里的木勺,褚思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无表情地把手飞快地往袖中一揣:“你千万别告诉我,你现在胸口疼,还得我来喂你喝啊。”
穆湘西被他的话逗得啼笑皆非,低头不报什么期望地硬着头皮舀了一口往嘴里送。
第一口还行,她昏迷太久味觉迟钝,尝不出太大的苦味,第二口回过味来就苦得她表情彻底垮了。
穆湘西磨磨蹭蹭了半天,最终也只喝下了小半碗。这已经是她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再喝下去只有俯身干呕的份。
褚思铭虽然嫌她麻烦,但也终归没强迫她。只不过傍晚请脉时就把这件事和贺君知回禀了。
“吃不下苦药?”贺君知闻言倏然睁开了眼睛,面色说不出的古怪,“她当初进府的时候体质很差,隔三差五地就病倒,几乎是天天吃着药。所有人都说她是药罐子出身,还说她活不过三载,怎么会忽然吃不下药?”
刚入府那段时间贺君知对于红笺这人还处在新鲜期,除了她隔三差五卧床生病有些让人厌烦外,其余都还不错,所以这段记忆就被他记得尤为清晰。
“这个在下不清楚,不过这帖药连最常用的黄连都没放,按理说也没苦到这种地步,令府上这位姑娘属实太过娇气了些。”褚思铭候在一侧,忍不住插兜抱怨道。
一个经常吃着药从不言苦的人,现在却是一口寻常汤药都喝不下了,这倒是难免惹人生疑。
“她还说什么了?”贺君知越来越觉得穆湘西变得格外耐人寻味起来,忍不住随口多问了一句。
“她说,如果我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去城北替她买份五食铺的蜜饯,噢,就是已经过世的前太子妃经常去买的那家。”
话音刚落,面前忽然传来“喀嚓”一声巨响。
褚思铭骇然抬头望去,就见到贺君知满脸Yin沉地把手中的杯子捏碎了。
第五章 苦汤
褚思铭从东厢那头赶回来时形容匆匆,取了桌上放着的包扎用的药箱子后很快又要走。
他生得瘦削高挑,肩宽腿长的,疾跑的脚步也略微沉重,扰得在药房前捧着医书阅读的穆湘西眼睛不自觉顺带往他那里瞟了一眼。
不是去给贺君知请脉了吗?
这般火急火燎的,难不成是贺君知被诊出了大病,身体欠安?
她这般揣测着,心里居然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隐忧。
临出门前褚思铭瞥见她手里的医书,怒不可遏地一把来夺:“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医书,你这哑奴不识字就不要瞎翻,要是被我回来后发现它折个角缺张页的,有你好看。”
穆湘西被他莫名其妙一通训骂,空着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褚思铭自顾自低头翻阅检查手里的书,嘴里还不停叨念着:“我发现自从遇到你,就没一件好事,先是多了份给你治病的活,又要伺候你喝药,现在世子爷还因为你不小心伤了手,我真是和你八字不合吧!”
穆湘西不禁腹诽道:要八字相合做什么,又不是以后要嫁给你。
手中没了书,她干脆往后一躺,把手背搭在额上眯起眼睛。
今天一早上都是Yin天,正午才稍稍开始放晴,到了傍晚,夕阳隔着稀薄的云丝翻起残余的热浪,微风不燥,清爽宜人。
须臾后,穆湘西忽然后知后觉地回味出褚思铭刚刚的话。
贺君知原来是伤到手了。
不过他伤到了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她人在药堂子里养伤,还能偷摸Cao纵他的喜怒哀乐不成?
穆湘西捂着胸口翻了个身,她的伤口好得很快,今天已经感觉不太疼了,按理说已经可以做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