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雁洛兮道:“这件事由舒阿父全权负责吧。发雁庄令去各地,紧急安排,速度越快能活下来的人越多。尤其沉鱼落雁,成仪管理着几百个代理点,可以代为运作。契约奴签两年即可,五年太长了。”
孙氏低着头,忙着手里的针线,她刚从清风晓月回来,忙着给三个儿子赶制新冬衣。
庄主一直都是这样,不喜欢家里蓄奴,不到两年就让他们各自赎身,烧了契约。
庄主给了孩子们自由发展的机会,可在这里长大的孩子,哪个愿意离开?没有的。
沈音沐嘴里苦笑:“唉!老天爷总爱为难人。就算我们尽全力收,又能救多少!”
沈音沐受过饥寒的苦,他想让更多人活下来,且活得好一些,雁洛兮又何尝不是!
就算极北地,靠近狼部的牧民,实在活不下去的,也容她们拖儿带女来南部草原安置。
更何况中原的同族!
可一些话,却只能她们妻夫俩悄悄说。
“咱家的庄子宅子,为防立春洪峰,在建设初期就都修了排水壕沟。大家不必担心,都回屋去好好睡觉,养足Jing神。大洪之后必有大疫,豆豆,把你的小医务队组织好。”
“师傅放心!”林伯初这两年蹿着长个子,已经过了雁洛兮的肩膀,是个小大人了。
回到房中,两人先哄宝宝们睡下,才去洗漱。
雁洛兮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翻找着内存里的各种历史故事,想从中找到些能够借鉴的经验。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事到临头才抓瞎的人,脑子里仔细捋着各种可能性,她现在应该如何做?
沈音沐回到床上,眼睛里满是温暖的柔意。
看着他的眼睛,雁洛兮突然就想起,初遇时他那双清澈的眼眸,多年过去了,依然如故!
雁洛兮心里不舍,真想就这样守在他身边,好好保护住这份‘清澈’。
但她必须走,而且有回不来的可能!
“妻主,可是有话想要跟我说。”
“口气这么笃定,怎知的?”
“一看就知。”
雁洛兮拉他上床,轻声道,“阿音,白墨守不住幽云十六州的,她背后的拖累太重。”
“妻主,说仔细点。”
“狼部大军兵临上京城时,岩帝正沉迷于游猎,在鸳鸯泺佃熊,白墨不得不频于去各处救火。而贯道夫在权衡利弊得失后,为了个人的利益,恐会兵行险招,偏偏陛下听她的。”
“妻主觉得贯道夫会叛国?”
“目前看,叛国对她没有好处。只有赢,才能让个人利益最大化,可她又打不赢。那么,就只能想歪门邪道,而离她最近的助力就是找狼部帮忙。狼部肯定愿意,有蓝盛拖着幽州,她以帮忙为由,直出居庸关抵云州。不管输赢,狼部都能得到好处。一旦占领了云州,狼部随时可以南下,直取中原。”
“妻主想要插手,就去做吧。”
沈音沐表情呆呆的,像是想得傻了。
最后喃喃补充道:“若妻主,想要那位置,为夫拼死,都会助你!”
“嗯。你怕不怕?”
“怕啥?”
“若是败了,不仅遗臭万年,恐怕也难容于世了。”
雁洛兮先抱住她,自个儿在他的肚子上躺得舒舒服服,这才仰躺着看他的脸。
“不容就不容。”沈音沐笑着低头,贴上她的脸,笑道:“能一道走就好。”
雁洛兮怔怔地看着夫郎安然的脸孔,看得久了,酸得要流泪,都忘了眨眼睛。
沈音沐伸出手,轻轻盖上她的眼睛,低头轻轻吻她。
许久,才温声道:“妻主,睡吧。无论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我都不会变,一直一直都在。”
雁洛兮就咧开嘴巴笑:“阿音,不是我想要那位置,而是要让你去坐那位置。千年的传承,是文化也是传统,丢不得。你是凤家嫡子,名正言顺,定会得天下人支持。
我们一起建立个新秩序,帮百姓多些活路。三皇姐在江南做了那么多,想是蓄谋已久,定是等中原乱了,她可在江南再立朝廷。妻主先去夺回幽州,再来接你,与她抗衡。”
沈音沐听后思忖半晌,小声叹气:“妻主,又要离开吗?”
雁洛兮:“若贯道夫果真勾结狼族出兵幽云,我带兵去取幽州。”
沈音沐一愣:“妻主,要放弃云州吗?”
雁洛兮叹气:“只能先这样,我们的帅和兵都没有经历过大战事。一旦有动作,就直接与最强的狼部对上了,暂不易分兵。幽州易守难攻,必须先拿下,才能有个稳定的大后方来安置投奔的人。云州距离东套,中原腹地都不远,届时上下夹击,夺回来不难。”
“妻主,届时把大娃带走吧。”
“只带小易宝,咱们的孩子跟着你。闭月羞花有暗道工事,若遇紧急情况,可藏于此处。”
“好的,妻主,知道了,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