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那只夜莺自杀了。”
苏颜目瞪口呆,震惊不已地瞪着眼睛。
江琳长叹口气:“通过这件事我才发现,他有着极其偏执的性格,他喜欢一件东西,就必须得到它,必须把它留在身边,无论通过什么方式,但这不怪他,怪我,是我把他逼成了这样,他从小就受我的压制,所以产生了极强的抵抗情绪,长年累月积攒下来,这种情绪扭曲了他的性格,把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喜欢被掌控,不喜欢任人摆布,更不喜欢事态脱离掌控,这会更加激发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苏颜忽然有些茫然,因为这不是她认识的白星梵:“我觉得,他没有您说得那么偏执。”
“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你。”江琳回道,“我跟你讲这些,不是想让你对他产生偏见,是希望你能够多多的包容他一些,如果他哪方面做得不好,或者太强势,你不要责怪他,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有教好他。”
江琳:“是我害了他。”
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苏颜忽然特别心酸,替她心酸。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也只是想让自己儿子变得越来越好而已,却用错了方式。
再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自己将来有了孩子,会不会担心他/她因为自己的原因阶级下降呢?
答案是:会。
但她绝对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教育自己的孩子,她舍不得。
“其实我很感激我的公公婆婆,如果不是他们,他的性格会更扭曲。”江琳继续说道,“或许也是因为他们早就发现了这点,所以从他十六岁那年起,我的公公就开始亲自培养他,其实那个时候我的公公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他在国外读大学那几年,我的公公又重新出山,带着我的婆婆去了集团的美国分部,两位老人一边栽培他,一边矫正他的性格,不然他现在根本不会认我这个妈。”
苏颜由衷而发:“二老真的是很好的人。”
“是呀,直到星梵可以独当一面,老爷子才安心退休。”江琳又赧然一笑,“我丈夫没有全然遗传到老爷子,倒是更像老太太一些,温柔和善,是个很好的管理者,却不是个优秀的继承人。”
苏颜倒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说,星梵还是像您比较多,是您替老爷子培养出了优秀的继承人。”
江琳突然被夸,倒是不好意思了:“我哪成呀,我什么都不是。”
您有野心,您的目标明确、心智坚定,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能够为此狠下心——这些都不是贬义词,但苏颜无法对长辈说这种话——在很大程度上来说,白星梵性格还是更多的遗传了母亲。
“天下没有完美的孩子,也没有完美的母亲。”苏颜道,“您已经尽其所能的给他最好的东西了。”
江琳的眼眶又是一热,却笑了:“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呢,你这丫头确实讨人喜欢。”
善解人意的姑娘,谁不喜欢呢?
站在长辈的角度上来说,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确实是一位很合适的儿媳——温柔体贴、家世清白、背景干净——无论是对家庭来说,还是对儿子来说,她都再合适不过。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和谢家有过婚约,还闹得那么难看。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的年轻人呐,谁还没点感情经历呢?更何况错得也不是她。
等江琳切好水果,苏颜就和她一同离开了厨房。
两人回到客厅的时候才发现白老爷子和白星梵还没回来,江琳就问了句:“爷孙俩还没说完呢?”
白老太太摇了摇头:“老头子向来话多。”随后又冲着苏颜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面,笑着说,“来,丫头,坐nainai身边。”
后花园,西北长廊。
自从跟来这里之后,白老爷子就一言不发,双手负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庭院。
白星梵默立在老爷子的身边,静待着老爷子发话。
许久后,白老爷子才开口:“知道谢家出事了么?”
白星梵一怔,诧异不已地看向老人。
老爷子神色一沉,厉声训斥:“真当我不知道你干的那点破事?我是老了,不是瞎了聋了!”
白星梵默然不语。
换作年轻的时候,白老爷子早一巴掌抽上去了,但现在年纪大了,他也没那么大的气性了:“谢河海的心脏出了排斥反应,估计时日无多了,于理来说,你没有对不起他谢家的地方,若不是这颗心脏,谢河海也活不到现在,但于情来说,你确实是欠谢屿的,若真到了那天,就去给他爸上柱香吧。”
白星梵并未反对:“我明白。”
白老爷子冷冷地瞧着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你对不起的不只是谢屿,还有颜颜,先好好想想她日后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你该怎么办吧。”
白星梵语气沉着:“她永远不会知道。”
白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你呀,就是太自负了,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