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神功,或者近似内力深厚者……
小院儿仔细琢磨书里的意思,问海升:“殿下是否武艺高强,内力深厚?”
海升虽未曾见过湛王殿下使用武功,但多年下来也有所耳闻,便道:“这个,小的不是太清楚。不过据京中人所言,殿下自幼习武,得到名师指点,确实武艺超群,至于内力,小人不懂啊……”
“知道了。”小院儿把《奇毒大观》合上,递给百灵让她带回寝殿。
郑澜以前对她说过,这个毒圆房能解,她以为是他胡说八道,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奇怪的毒。
大概下毒的人,自知郑澜内力深厚,一般的毒会被他察觉吧,通过女色传递毒力,确实用心歹毒,要么可以让小院儿灭口,守住替嫁的秘密,要么可以一箭双雕,铲除湛王。
如果是钱仲谋大人下毒,何必费这番心思呢?陶娘子一杯鸩酒或者一根毒针,足够让她变成永远不会泄密的死人了。
小院儿不得不想到太子。郑澜向来闲云野鹤,不喜欢掺合朝政,朝中不至于有人要害他。唯一的可能就是皇储之争,毕竟连小院儿都看得出来,众多儿子中,恒昌帝那么喜欢郑澜……
折腾了一夜,东方既白。百灵打了个哈欠,小院儿便回了寝殿,拉着百灵也跟着一起睡了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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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郑澜和小院儿分开后,其实是去找了秦志城。
在将军府后衙内,秦志城正在饮酒,不是小酌,而是烦闷地大碗大碗地喝着。紫云在他身边温柔侍奉,见郑澜来了,端庄行礼。
郑澜看到紫云的时候,有点意外,这已经不是在厚山茶叙时那个衣着华美妆容繁复的花魁了。第一眼,郑澜险些没认出她来。也对,秦志城给她赎身以后,她就是秦府的侍妾,告别了风月场,自然会改变打扮和穿着。
自从住进将军府,紫云铅华洗尽,只着了淡妆,随意将鬓发挽起,与一般的官家侍妾并无不同。但紫云还是极懂得衣着的巧妙搭配,她穿着素气的宝蓝色常服和同色滚边的褙子,只带了个金项圈作为浑身上下唯一的饰品,黄灿灿的金项圈在宝蓝色素面常服上,显得素雅却不失高贵。
“哟,稀客。”秦志城放下酒杯,把郑澜拉过来坐下。郑澜看得出他在喝闷酒,心道正好,兄弟二人一起喝闷酒,也算有难同当。
“子流,你怎么也不高兴啊?被小辣椒撵出来了?”秦志城已经微醺。
郑澜看一眼立在一旁的紫云,秦志城才想起来,小院儿的事情是一个秘密,便擦了擦嘴角的酒,对紫云柔声道:“云儿,你去歇歇吧,我们兄弟俩有话要说。”
紫云行了礼,温顺退下。
郑澜自己端过酒杯,自斟自饮,调笑道:“本王是来给你贺喜的,你马上要享尽齐人之福了。京城的花魁被你抢到府里,金枝玉叶也要从天而降。”
秦志城呵呵冷笑一声:“得了吧,别拿我寻开心了。子流,我一直把安泰当妹妹。若说是兄妹之情,我比你可是更像个大哥。”
郑澜一时间不知道秦志城和安泰,哪一个更可怜。赐婚的诏书昨日晌午已经颁布下来,皇后怂恿恒昌帝把婚事安排在七日之后,秦志城班师回边境线的前一天。
为了后位和权势,皇后真的急不可耐。
“我不管,我要带着紫云去边塞。”秦志城一口闷掉酒盏里满满一杯烈酒。
“你何时这样有情有义了?早先不是还嫌弃有的人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吗?”郑澜顺手夺过秦志城的酒盏,他虽海量,可是酒瓶已经铺满了一地,实在不能再喝了。
“起初,确实是我见色起意。可是……可是子流,云儿是个好姑娘,别说边塞苦寒,就是刀山火海,她会陪我去的。我不能负她。她啊……”秦志城凑过来,郑澜微微躲过他的酒气,可是秦志城还是嬉皮笑脸地说:“云儿心里也只有我,你说巧不巧?这一点啊……比你那个没有心的小辣椒强多了。”
没有心的小辣椒……秦志城自幼不喜欢诗词文章,对小院儿的比喻却十分传神贴切。
郑澜把喝得醉醺醺的秦志城推到窗沿下的罗汉床上,看他酩酊大醉的样子,刚才虽说的是醉话,却戳中了他。
紫云端着热毛巾进来,对郑澜恭敬行礼,眼睛都不多看他一眼。或许是因为对过往的自省,紫云反而更拘谨于礼数。想起她曾经风情万种颠倒众生,应当只是为了生存的迫不得已。
紫云温柔而心疼地看着秦志城,拿起温热的毛巾,坐在床沿给他擦拭额头的汗珠。眼睛里的柔情仿佛溢出杯碟的佳酿,藏也藏不住。
郑澜干脆退后几步,做到了窗边的秀墩上。
秦志城这个时候并未完全昏睡,他握住紫云给她擦汗的秀手,眼神中满是柔情,对她说:“你放心。”
紫云低头莞尔一笑,也并不羞赧,反问秦志城:“将军让我放心什么?”
秦志城指一指后面坐在罗汉床不远处秀墩上的人,对紫云说:“放心不会让这个人的妹妹欺负你。”